“不错,” 人群里一名年轻学子站起身大声回应,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儒衫:“学生便是扬州人士,这两年来,扬州吏治清明,百业复兴,这都是齐王殿下的恩德,如今我扬州一地,有不少百姓家里,都挂着王爷的画像,给王爷立生祠,扬州父老不敢忘王爷活命之恩!”
“老丈言重了!小先生言重了!” 李珩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愧不敢当的神情,“本王当初既然请命查办扬州,自然就该尽心尽力,此乃为官之本,哪里敢当的扬州父老如此错爱?” 他说着,赶紧转身朝南,向着南方躬身一拜,算是遥谢扬州百姓的爱戴之情,姿态谦逊。
那老头却接口大声道,语气斩钉截铁:“这是王爷仁德!那扬州的官员,又有哪一个不是朝廷命官?可他们谁似王爷那般为民请命,不计生死?却唯有王爷,谨记为官本分啊!”
“老丈……言重了,本王当不得老丈如此谬赞!” 李珩苦笑,试图制止。
“不!若王爷当不得,这大周官吏,只怕便再无人当的!” 老者声音陡然拔高,枯瘦的手臂用力挥舞着,“王爷扬州归京,便开办商产、整顿锦衣卫,屡屡查处各地贪官污吏,为百姓做主!王爷心里这是念着百姓疾苦;再之后,王爷主导整顿吏治,识破忠顺王造反作乱之阴谋,又平定长安、河东叛乱;更是以互市之谋,拖住匈奴鞑子进犯的脚步!再之后,王爷一直尽力安定流民,救助疾苦,奏请减税,屡屡捐助国库,就连……就连当今那昏君,都曾说王爷您几乎捐尽了家底儿……。”
他喘了口气,继续如数家珍,声音带着哭腔:“王爷连孩子满月都没顾上,便领兵堪定山陕,赈灾救民,活人无数;查处为富不仁、作恶多端之氏族豪阀,给了百姓喘息之力;又造火铳,造神雷,飞驰北疆,才有了宁国公一炮灭鞑子数王的大捷;王爷更是马不停蹄,于京都陷落之时,力挽狂澜,驱除金狗,挥师关外,为我大周重塑脊梁……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护国安民之举,天下百姓,但凡有半点良心,谁能不记在心里?”
老者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他紧紧抓着李珩的手臂,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王爷!这大周……还得靠您守护,也只有您……才能让我等这些百姓……过上安定的日子,王爷,为了大周江山,为了这天下万民,小老儿恳请王爷……登基为君!主掌社稷!” 老头说完,就又要跪下,被李珩死死托住。
“老丈!使不得!” 李珩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他环视周围无数双期盼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本王会仔细考虑的,诸位,请起,请起吧!今日,可是年节,该普天同庆才是,岂可因我一人,而误了大家过节?那可就是本王的罪过了!” 他试图缓和气氛,脸上挤出笑容,“况且 今日还是本王大喜之日,这……眼看就要到迎亲的吉时,今日……咱们不论国事,还请各位父老,先容我娶个亲,咱们改日……改日再说其他吧?”
“也好,” 人群中,礼部侍郎王守仁赶紧圆场,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那大伙就先让王爷成亲,莫要误了吉时才好。” 他转向百姓,高声说道:“还请王爷为了大周黎民百姓,早下决断,荣登大位!” 这话既给了李珩台阶,又将最终的诉求再次明确。人群在短暂的骚动后,终于开始缓缓起身,但那一双双眼睛,依旧灼灼地凝视着他们的齐王。迎亲的乐声,在短暂的停顿后,终于再次小心翼翼地吹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