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造化弄人,时局所限,眼下他又能如何?跟他争辩吗?可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如何辩驳?用自己眼瞎,识人不明轻信了他的实际例子来教训他?那受教训的也该是自己吧?
极度的屈辱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他只能死死抓住龙椅扶手,指节青白。李承昊只是胸口剧烈起伏后,连声长吁几口气,并不作答。
李珩心里冷哼一声:皇帝这份隐忍心还真是见长啊?那就让我瞧瞧,你到底能忍到何时? 李珩信步走到一张椅子前,自顾坐下,姿态慵懒:“陛下,这无论读书还是做事,也要讲求劳逸结合,否则读书也会错解其中之意,做事更难免会有所偏颇。听说陛下最近一直潜心学问,想来乏味的很!不如寻些乐子消遣消遣?放松一二?”
说完,他根本不管皇帝是否答应,也不去看他是何反应,直接朝殿门口高声开口道:“吴贵!去,宣后宫何美人和舞姬,来养心殿,给本王和陛下做舞一观,哦!对了,顺便把皇后娘娘和裴贵妃一起请来观舞,她们连日操劳,也该放松些才是。”
“李珩!你!你休要放肆!朕还……没死!”李承昊双眼圆睁,脸红耳热。可惜,李珩恍若未闻,似乎,此刻,他才是主人,而皇帝,只是空气!
“老奴遵命,请王爷稍候,老奴即刻去请。”门口传来吴贵有几分谄媚的回话,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毫不犹豫的顺从。
“哎哎哎,吴公公,这黑灯瞎火的,你上了岁数腿脚不便,哪里就非得用得着亲自去跑?派两个年轻腿脚快的去就是了,你呐,以后还是多动嘴儿少跑腿儿吧,毕竟这宫里上下千余口……还得靠你……替我照应着。” 李珩瞥了一眼胡须微微发颤的皇帝,看到他下颌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抖动。李珩索性直接斜斜歪靠在椅子上,更是一副主人做派。
“哎!是是是,王爷说的是,嘎嘎……还是王爷知道体恤老奴,把老奴当个人看。老奴记下了,多谢王爷!” 吴贵在门外赶紧答话,那尖锐的笑声犹如淬了毒的匕首一般,不仅让李承昊觉得刺耳,还心口痛。
这个他曾经信赖的大总管,如今彻底倒戈,竟如此无视他这个皇帝!那笑声中的巴结与对“体面”的抛弃,比李珩的言语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和背叛。
这可是养心殿!李珩这个畜牲,居然当着朕的面,明目张胆招朕的皇妃?来朕的养心殿给他献舞?朕说要看舞了么?他竟然还要把皇后和贵妃也招来?
那两个贱人还连日操劳?是在榻上被你连日操练吧?更可恨的是吴贵那个老乌龟!朕以往对那阉狗不薄,他竟如此视朕如无物? 该死!全都该死!吴贵该死,李珩更该死,就连沈令仪和裴雪娆,不,是整个裴家,都该死!李承昊心中咆哮,气血翻涌,几乎要吐出血来,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