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济仁退下,殿内只剩心腹小太监黄福儿一人伺候。李承昊挣扎着撑起身,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狠绝。他挪到书案前,就着跳跃的烛火,颤抖着手,在一张窄小的素笺上写下密信。字迹因虚弱而潦草,却力透纸背。
写罢,他将密信仔细折好,又从拇指上褪下一枚温润通透的翡翠扳指,一同递给跪在脚边的黄福儿。
“黄福儿……”李承昊的声音沙哑干涩,“明日,你想办法混出宫去,将此信……亲手交到楚王手中。”他盯着黄福儿那张尚带稚气却异常镇定的脸,“这扳指是赏你的,也是信物。楚王自然识得此物……见扳指,便如见朕。”
黄福儿双手高举,接过密信与扳指。那扳指触手生温,价值连城,但他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只低声道:“奴才定不辱陛下所托。”他小心地将密信贴身藏在内衫最隐蔽的夹层里,扳指则塞进袖袋。
藏好东西,黄福儿并未立刻退下,反而往前膝行半步,压低声音:“陛下,若奴才就这般出宫,只怕宫门前便会被锦衣卫搜了这密旨去,奴才斗胆,有一计可安然出宫,需奏明陛下……”。他声音极轻,语速却快,将心中盘算和盘托出。李承昊听完,灰败的眼眸里难得亮起一丝微光,低声赞道:“好!就依你之计行事!务必小心,朕……身边少不得你。”
黄福儿赶紧应诺,待侍奉着皇帝服了药,又让人重新奉了晚膳进来,自己先尝了,才请皇帝进用。之后,他才只身出了养心殿,依计先来寻掌事太监吴贵。
黄福儿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忠诚,对着吴贵躬身道:“干爹,皇上方才吩咐儿子一桩要紧差事……。”他将李承昊要传给楚王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撤回血衣卫、离京避祸、联络西宁王以待勤王。当然,这话是他跟皇帝已商议好的托词,为的就是让吴贵,甚至让李珩相信他的忠诚,他确实在按吴贵的吩咐“尽心当差”。
吴贵一听涉及楚王和西宁王,心头一跳,不敢怠慢,当即道:“此事紧要,咱家须得立刻禀报王爷知晓。你随咱家速去见王爷!”
吴贵领着黄福儿直奔兰溪台。彼时李珩正与沈令仪、慕容芷、裴雪娆、萧琳琅、苏晚晴、警幻、柳含香等女共用晚膳,殿内笑语盈盈,暗香浮动。黄福儿垂首跪在地上,将方才对吴贵说的话,又向李珩复述一遍,语气平稳,头头是道。
李珩执着酒杯,目光在黄福儿低垂的头顶停留一瞬,并未察觉他有异常,只淡淡道:“既是陛下旨意,你便依旨去办。办好差事,本王……自会有赏。”
黄福儿叩头谢恩,退了出去。走到无人处,他才从袖中掏出那枚翡翠扳指,双手奉给送他出来的吴贵:“干爹,这是陛下方才赏的……儿子年轻,不敢用这般贵重之物,孝敬干爹,权当儿子的一点孝心。”
吴贵接过扳指,对着灯光一看,水头十足,正是皇帝长带在手上的那只,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吴贵顿时眉开眼笑,拍着黄福儿的肩膀:“好小子,懂事!以后跟着干爹,定亏待不了你!这……明儿,干爹就让你做养心殿的总管,可要替王爷盯紧了皇帝,无论他有何动静儿,可都要尽快来报,日后,王爷登了大统,干爹会替你跟主子请功。”
“多谢干爹提携栽培,儿子能有今日,全凭干爹的照拂,干爹的大恩大德,儿子铭记五内,日后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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