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秘旨”都写得情真意切,又不乏威逼利诱,充斥着皇帝的卑鄙无耻。
一直沉默侍立在李珩身侧的柳含香,不用吩咐,早已悄然退出御书房。片刻后,她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返回,里面赫然是刚从昏迷的皇帝身边“取来”的传国玉玺和皇帝私人印信。
慕容德接过印信,深吸一口气,郑重而精准地在那一道道伪造的“秘旨”上,钤上了鲜红的、代表皇帝至高权威的私章印记。
御书房内烛火跳动,映照着那几份即将掀起惊涛骇浪的“铁证”。李珩看着那鲜红的玺印,眼神幽深。舆论的高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占领。如今,攻守之势,将因这几张薄绢,彻底易形。
夜已深沉,皇宫的巍峨轮廓在夜色中显得冰冷而空洞。李珩并未留宿宫中,如今沈令仪、裴雪娆等诸女皆已移居香山别院,这偌大宫禁再无他牵挂之人,留下面对满殿寂寥,哪有回自己经营多年的齐王府来得自在舒坦?虽说柳含香也需在宫中坐镇,今夜无法回府相伴,可王府内自愿留守、未曾随去山上的侍妾仆妇丫鬟亦有不少,足以慰藉这漫漫长夜。
诸如“女先生”冯小青、北静王之妹水云烟、李丽华、原凝香阁掌柜孙月澜,以及自西北俘来的窦美仪、王瑞芬等,皆是各有风情的女子。更不必说谢封侯当初抄没西北世家时,精挑细选进献入府的那些世家美妇,如陇西李家主母杨贵梅、少夫人王绾青、大小姐李玉致、二小姐李玉妗、四小姐李画眉,以及清河崔氏的崔艳秋、沈棠、崔玉影等,无一不是人间绝色,平时或因身份敏感,或因性情矜持,李珩尚未一一亲近,今夜倒是个机会。
回到那熟悉且处处彰显主人权势与审美的齐王府,由留守的贴身小丫鬟茜雪、柳五儿伺候着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惫与宫闱带来的沉郁之气。李珩仅着宽松的寝衣,斜倚在铺着厚实锦褥的宽大拔步床上,脑子里不由开始“翻牌子”,琢磨着今夜该召谁来红袖添香,共度良宵。
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一个个倩影:“女先生”冯小青,才情清冷;北静王之妹、原宫中贞妃水云烟,气质孤高;原凝香阁掌柜孙月澜,妩媚干练;还有窦美仪、王瑞芬……此二女与魏清慧、费珍娥,皆是当初平定西北山陕暴乱时,从李自成、张献忠处俘获的绝色,被李珩当做“战利品”送进府做仆妇的。四人中,尤以窦美仪姿色最盛,身段风流曼妙,眉目含情,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思绪再转,又飘向另外几位身份特殊、姿容殊丽的女子。
杨贵梅。这位绝色美妇出身弘农杨氏,本是陇西李家当代家主李仕奇的爱妾,后因确实才德兼备、手段了得被李仕奇扶正为第四任正妻主母。她虽无子,却育有一八月大的幼女,名唤李绣荷。按血缘辈分论,李珩的亡母、前隐太子正妃杨念亦是弘农杨氏女,与杨贵梅同宗同族,虽非近族,但要算起来,杨贵梅是称杨念一声姨妈的,李珩自该称她为一声远房表姐。
当年杨贵梅娘家一房更是亲近杨念父母一房,李珩念着这层香火情,又见她孤儿寡母着实可怜,破例嘱咐谢封侯手下留情,将其母女送入京中王府照料,更亲口许诺会助她把李绣荷抚养成人。
然而杨贵梅为保女儿前程无虞,竟自愿表示献身为妾。这份决绝与牺牲,令李珩既感其心,又怜其志,却也因此一直未曾真的碰过她,仿佛那层未捅破的窗户纸,承载着某种微妙的责任与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