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君

第77章 为兄在府里等你们

四日之后,宁国府笼罩在沉重的气氛中。今日是贾珍出殡的正日,府门内外白幡高扬,哀乐凄惶,纸钱如雪片般漫天飞舞。前来送殡的亲友、官员、世交依旧络绎不绝,然而与前几日的“盛况”相比,少了那些打着“靖安侯情分”而来的显贵,处处透着一股强撑门面的虚浮与萧索。

尤氏、许静姝一身重孝,面容憔悴,强撑着主持大局。凤姐儿、李纨等西府女眷也在一旁帮衬。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更是哭得眼睛红肿,尤其是年幼的惜春,因是贾珍嫡亲的妹妹,此刻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子在李纨怀里不住地颤抖,几乎要背过气去。

就在灵柩即将起杠,哀乐声达到,一片愁云惨雾、人声鼎沸之际——

“靖安侯到!”

一声通传,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块,瞬间让喧闹的府门前安静了几分!

只见一辆玄色马车在十余铁骑的护卫下,稳稳停在宁荣街口。车帘掀开,李珩率先下车。他今日并未着官服,而是一身素雅的玄青云纹直裰,外罩同色暗绣竹叶纹的氅衣,腰间也只悬了一块墨玉,显得清俊而内敛。紧随其后下车的,是同样穿着素净、气质爽朗的史湘云,以及侯府四夫人之一的沈墨兰。

李珩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前几日被青松挡回的官员勋贵,此刻眼神复杂,不明所以;贾府众人,尤其是尤氏、许氏、凤姐儿等人,眼中则燃起难以言喻的激动!

然而,李珩并未步入宁府大门。他只是带着沈墨兰和湘云,快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即将起杠的灵柩队伍前行礼,在尤氏、许静姝、凤姐儿、李纨以及三春姐妹面前站定。

“嫂子,蓉哥儿媳妇,节哀。” 李珩对着尤氏和许静姝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安抚。他的目光随即扫过凤姐儿和李纨,也点头示意:“二位嫂子。”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哭得几乎脱力的惜春身上。

小惜春泪眼朦胧中看到李珩,如同看到了最亲的依靠,下意识地就想扑过来,像之前那样寻求安慰。但李珩却在她动作之前,极其自然地后退了半步,同时用眼神示意身旁的湘云。湘云会意,立刻上前,温柔却坚定地扶住了惜春颤抖的肩膀,掏出自己的帕子,轻柔地替她擦拭那源源不断的泪水。

“四妹妹,莫要再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李珩的声音放得异常柔和,带着兄长般的疼惜,他看着惜春哭肿的眼睛,眼中满是真切的心疼。毕竟,不管贾珍如何不堪,终究是惜春的亲哥哥。如今惜春渐渐长大,已不可以随意抱在怀里哄慰,他须注意分寸,不能再由着她当众与自己过分亲近,以免给她也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他温声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还要好好活着。珍大哥在天之灵,也定不愿见你这般伤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同样泪眼婆娑的迎春和神情隐含关切的探春,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等你们回来,便和云丫头一起,到我府上去住几日。那边人多热闹,总比让你们几个闷在屋里,徒增烦闷强些。为兄在府里等你们。”

这番话,如同暖流注入三春冰冷的心田。迎春怯怯地点了点头。探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也郑重地颔首应下。就连哭得抽噎不止的惜春,在湘云轻柔的安抚和李珩温和的注视下,也渐渐止住了悲声,小脑袋靠在湘云肩上,轻轻“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李珩见安抚好了惜春,又对尤氏和许静姝低声道:“嫂子,许夫人,保重。若有什么不方便处置之事,可遣人递话给本侯。” 这话语虽然简短,却给了东府婆媳一颗定心丸,表明他并非完全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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