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密室透气窗的雕花，碎成几缕暖金落在锦被上，灵草的清香裹着淡淡的药气漫在空气里，苏清瑶靠在软垫上，指尖捏着片刚摘的凝神草叶子，眼神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沈砚坐在床边，正用玉勺舀着温凉的灵米粥喂她，见她忽然走神，动作顿了顿，轻声问：“怎么了？粥不合口？还是身子又乏了？”
苏清瑶回过神，轻轻摇头，咽下嘴里的粥，目光落在沈砚脸上，眉头微蹙：“不是，就是忽然想起昏迷前的事。那天在浊源核心外，我帮你挡那道黑气时，好像在核心深处，隐约察觉到一股特别的气息——不是浊源的腐气，反倒带着点……逆反天地的灵韵，像是逆灵体独有的波动。”
这话一出，沈砚手里的玉勺顿在半空，眼里闪过丝诧异。他倒是没料到苏清瑶昏迷前竟还能察觉到这层，毕竟当时核心外浊气翻涌，他全力催动焚灵火都快撑不住，苏清瑶更是直面黑气冲击，意识本就该涣散，竟还能捕捉到内层核心的气息。
“你真感觉到了？”沈砚放下玉碗，握住她的手，语气沉了些，“我破坏核心的时候，确实发现不对劲。那核心是两层的，外层是裹着腐气的浊源本体，敲碎之后，里面藏着个莹白的内层核心，看着像块凝实的灵玉，摸上去温温的，没有半点浊气。”
苏清瑶眼睛微亮，身子微微前倾：“内层核心？那逆灵体的气息，是不是就从那里面透出来的？”
“嗯。”沈砚点头，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掌心，像是还能摸到当时内层核心的触感，“我碰到那核心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涌进一堆画面，都是上古时候的事——有修士浑身裹着逆反灵气，拿着剑跟浊源化作的黑影拼杀，那些修士身上的气息，跟你说的逆灵体气息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上古逆灵者。”
他顿了顿，想起画面里的惨烈景象，语气沉了沉：“画面里的浊源比咱们碰到的厉害多了，裹着漫天黑气，吞了不少修士的灵气，那些逆灵者就靠着自身的逆反灵气跟它耗，最后好像是拼着耗光本源，才把浊源压进核心里，还把自己的力量封在了内层，像是在镇压，又像是在留后手。”
苏清瑶听得眼睛越睁越大，指尖微微收紧，眼里满是震惊：“这么说，逆灵体根本不是什么邪异体质，是上古就有的？而且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对抗浊源核心存在的？”
这话点醒了沈砚，他之前只觉得逆灵体特殊，修炼起来比常人难，却从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被苏清瑶一戳破，再回想那些上古画面，倒真觉得合情合理——浊源是吞噬灵气、扰乱天地灵序的存在，逆灵体的逆反灵气刚好能克制它，这不就是天生的克星？
“还真有可能。”沈砚眼里闪过丝明悟，“那些上古逆灵者要是跟浊源是对立面，那内层核心里封着的力量，就不是邪力，是他们留下的逆灵本源？”
苏清瑶猛地点头，眼神亮得惊人，连脸色都因为激动添了几分血色：“对！肯定是这样！你想，逆灵者是为了对抗浊源才存在的，他们的力量能克制浊源，本身肯定藏着精纯的本源之力。你要是能吸收内层核心里的力量，不光能提升实力，说不定还能从中提炼出本源灵气，刚好能补我亏空的本源！”
这话像道惊雷，炸得沈砚眼前一亮，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去极北之地找本源灵气，竟没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现成的机会。他攥紧苏清瑶的手，语气里满是急切又难掩的欣喜：“你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内层核心我还收在储物袋里，当时怕有隐患没敢碰，现在想来，那些逆灵者留下力量，说不定就是等着后世能有人用它对抗浊源，顺带继承这份力量！”
他越想越觉得靠谱，伸手就想去摸腰间的储物袋，却被苏清瑶轻轻按住了手。
“别急。”苏清瑶眼神沉了沉，语气带着几分谨慎，“上古力量肯定不简单，逆灵之力本身又带着逆反性，你要是贸然吸收，万一控制不住，再跟你体内的焚灵火起冲突，反而麻烦。而且你刚掌控焚灵火没多久，根基还没稳，得好好筹划筹划。”
沈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苏清瑶说得在理。他之前被焚灵火反噬怕了，确实不能太莽撞，内层核心里的力量是上古逆灵者的本源，强度肯定远超他现在能承受的范围，要是没准备就吸收，轻则灵力紊乱，重则经脉尽断，到时候别说帮苏清瑶找本源灵气，自己都得栽进去。
“是我急糊涂了。”沈砚松了手，眼神渐渐稳下来，“那你觉得，该怎么准备？”
苏清瑶靠回软垫上，指尖轻轻敲着膝头，思索着开口：“首先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是聚灵阵强、能隔绝外力的密室，万一吸收时出岔子，也不会被打扰，还能靠聚灵阵补充灵气。然后你得先试试那内层核心的力量强度，别一上来就猛吸，先引一缕出来，跟你体内的焚灵火磨合磨合，看看能不能相融。”
她顿了顿，看向沈砚：“还有，你体内的焚灵火是至阳至烈的，逆灵之力是逆反天地的，两者属性看着相冲，但说不定能互补——焚灵火能烧尽浊气，逆灵之力能克制浊源，要是能让两者相融，你的实力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提炼本源灵气也会更顺利。”
沈砚点头，把苏清瑶的话记在心里，又补充道：“我回头跟周庸长老说一声，借宗门最顶级的聚灵密室用用，他肯定愿意帮这个忙。另外，我再准备些稳脉丹和清心丹，要是吸收时灵力乱了，也好及时稳住。还有孩子们那边，得先托付给周长老照看几天，免得我闭关时出什么事。”
“嗯，孩子们那边不用太担心，昊儿懂事，能帮着照看瑶儿和蛮儿，周长老再帮衬着，肯定没问题。”苏清瑶轻声说，眼里闪过丝不舍，却还是道，“你安心闭关，我在外面等着，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也能及时察觉。”
沈砚握着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满是踏实：“好，等我把一切准备好，就去闭关。争取能一次成，早点提炼出本源灵气，让你彻底康复。”
两人又聊了会儿细节，沈砚怕苏清瑶累着，帮她盖好锦被，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起身去找周庸。
周庸这会儿正在炼丹房外的空地上摆弄灵草，见沈砚急匆匆走来，笑着迎上去：“怎么了？清瑶那边出什么事了？”
“不是，清瑶挺好的，是我有事找你帮忙。”沈砚走到他身边，把苏清瑶的发现和自己想吸收内层核心力量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道，“长老，我想借宗门的聚灵密室用用，最好是能布下多重防护阵的，我怕吸收时出岔子。”
周庸听完，眼里满是惊讶，随即点点头：“没想到逆灵体还有这渊源，竟是上古对抗浊源的体质，倒是长见识了。聚灵密室没问题，宗门后山有间‘归灵室’，聚灵阵是上古传下来的，还能叠加护山大阵，安全得很，我这就带你过去。”
他说着，拿起手边的灵草，跟沈砚往后山走，边走边叮嘱：“上古力量凶险，你可别莽撞，要是吸收时觉得不对劲，立刻停手，别硬撑。我再给你炼几炉固元丹，比你手里的稳脉丹效果好，能帮你稳住根基，万一逆灵之力和焚灵火起冲突，也能帮你缓冲缓冲。”
“多谢长老。”沈砚心里满是感激，有周庸帮衬，他也能更放心些。
两人很快到了后山的归灵室，那密室藏在山壁里，门口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泛着莹光，周围灵气比别处浓郁数倍，吸一口都觉得浑身舒畅。周庸抬手按在门上，输入一缕灵力，符文亮起，石门缓缓打开，里面空间不算大，却很规整，正中央有个圆形的聚灵台，台身刻着密密麻麻的聚灵纹，四周还留着布防护阵的凹槽。
“这里就是归灵室，聚灵阵随时能催动，护山大阵我已经跟宗门值守的弟子打过招呼了，你闭关期间，会全力开启。”周庸领着沈砚走进来，指着聚灵台道，“你就在这台上修炼，灵气最足，也最稳。”
沈砚点点头，走到聚灵台边，能清晰感受到台上传来的精纯灵气，心里愈发踏实：“多谢长老，有劳您了。”
“跟我客气什么。”周庸摆摆手，“你先在这儿熟悉熟悉环境，我去炼丹房给你炼固元丹，傍晚给你送过来。孩子们那边我也去说一声，让他们别来打扰你，你安心准备闭关。”
“好。”沈砚应下，送周庸走出归灵室，看着石门缓缓关上，才转身打量起密室。
他走到聚灵台中央坐下，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的焚灵火。赤金色的火焰在掌心缓缓跳动，温顺而平稳，没有丝毫狂躁，周身的灵气被火焰吸引，缓缓朝着他聚拢过来。沈砚感受着焚灵火的状态，心里渐渐有了底——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已经能完全掌控这火焰，就算遇到些变故，也能及时稳住。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沈砚睁开眼睛，从储物袋里拿出那个内层核心。那核心约莫拳头大小，莹白通透，像是块上好的羊脂玉，表面隐隐有淡淡的灵纹流转，摸上去温温的，没有半点浊气，反而透着股精纯的灵韵，正是苏清瑶说的逆灵体气息。
沈砚捏着核心，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他能清晰感受到核心里藏着的磅礴力量，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灵泉，只是被层层封印着，只能透出些微气息。他试着输入一缕微弱的灵力，想探探核心的底细，刚碰到核心表面，就被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弹了回来，那力量带着明显的逆反性，却不伤人，反倒像是在试探他的气息。
沈砚没急着再试，收回灵力，眼神沉了沉。看来这内层核心确实有灵性，不是随便就能碰的，上古逆灵者应该在里面设了禁制，只有能契合逆灵之力，或者能对抗浊源的人，才能引动里面的力量。他体内有焚灵火，又曾亲手破坏浊源外层核心，说不定刚好能契合这核心的禁制。
傍晚时分，周庸拿着个瓷瓶来了，还带了些灵食和清心丹：“固元丹炼好了，一共十枚，够你用了。这是清心丹，吸收力量时要是心神乱了，就服一枚，能帮你稳住道心。灵食我也给你带了些，闭关期间别光顾着修炼，也得吃东西，不然身子扛不住。”
沈砚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醇厚的药香扑面而来，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的精纯药力：“多谢长老，想得太周全了。”
“应该的。”周庸看着他手里的内层核心，叮嘱道，“记住，安全第一，要是实在不行，别勉强，大不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极北之地的线索还在，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我知道，我有分寸。”沈砚点头，把瓷瓶和灵食收好。
周庸又跟他说了些孩子们的情况，说苏昊听说他要闭关，特意说会好好照看弟弟妹妹，不让他担心，沈砚听了，心里愈发安心。
送走周庸，沈砚再次关上石门，将清心丹和固元丹放在聚灵台边，又在四周布下几道简单的防护阵，算是双重保险。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坐在聚灵台中央，手里捏着内层核心，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他先服下一枚清心丹，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流遍周身，让他的心神瞬间沉静下来，脑海里没有半点杂念。紧接着，他又服下一枚固元丹，醇厚的药力在体内散开，滋养着经脉，稳固着根基，让他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
做好准备，沈砚闭上眼睛，再次运转焚灵火，赤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缓缓缭绕，形成一道火焰屏障，既隔绝了外界的干扰，也能在关键时刻护住他的身体。随后，他指尖捏着内层核心，缓缓输入一缕焚灵火灵力——这次他没敢用太多，只取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小心翼翼地触碰核心表面。
灵力刚碰到核心，就感觉到那股温和的逆反力量再次涌来，这次却没有立刻弹开，反而像是被焚灵火的气息吸引，微微顿了顿。沈砚心里一动，连忙放缓灵力的输出，让焚灵火的力量变得更温和些，一点点顺着核心表面的灵纹渗透进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焚灵火灵力终于顺着灵纹钻进了核心内部，沈砚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一股磅礴的逆灵之力瞬间涌了出来，带着上古修士的苍莽气息，直冲他的经脉！
那逆灵之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悍，带着明显的逆反性，刚进入经脉，就跟他体内的焚灵火起了反应，焚灵火瞬间变得狂躁起来，赤金色的火焰猛地暴涨，像是在对抗这股外来力量，经脉被两股力量同时冲击，传来阵阵刺痛，沈砚忍不住皱紧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稳住！”沈砚在心里默念，强忍着经脉的刺痛，运转精神力，全力掌控焚灵火，让火焰渐渐平复下来，不再主动对抗逆灵之力，而是一点点试着跟它交融。
逆灵之力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狂躁的气息也渐渐收敛，不再冲击经脉，反而顺着焚灵火的轨迹，缓缓在他体内流转。沈砚能清晰感受到，这逆灵之力虽然逆反天地，却带着精纯的本源气息，里面藏着上古逆灵者的修炼感悟，还有对抗浊源的经验，顺着经脉流转时，还在悄悄滋养着他的根基。
他不敢放松，精神力高度集中，一边掌控着焚灵火，一边引导着逆灵之力在体内流转，让两股力量一点点磨合。焚灵火至阳至烈，逆灵之力逆反空灵，刚开始的时候，两者还时不时起些小冲突，经脉偶尔会传来刺痛，可随着时间推移，逆灵之力渐渐被焚灵火的温度感染，变得温和了些，焚灵火也被逆灵之力的空灵中和，不再那么狂躁，竟真的有了些相融的迹象。
沈砚心里又惊又喜，连忙加快了交融的速度，让更多的逆灵之力从核心里引出来，顺着经脉流转，与焚灵火交织在一起。两股力量交织的地方，渐渐泛起淡淡的金光，那金光比焚灵火的赤金更柔和，又比逆灵之力的莹白更炽烈，透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气息，正是两者相融后的新力量！
随着新力量的出现，沈砚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在一点点提升，炼气境五层的瓶颈渐渐松动，经脉被两股力量滋养着，变得更宽阔、更坚韧，精神力也在不断凝练，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