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滓焚天:沈砚的蚀灵路

第1章 青岚矿的黑渣与冷馒头

青岚灵矿的底层矿道,是连阳光都懒得钻进来的地方。

终年不散的黑雾裹着股怪味儿——像陈年的霉草垛泡了雨水,再混上烧红的铁屑往凉水里淬,那股子又腥又涩的气息,钻进鼻子就往肺管子里扎,呛得人直想咳嗽,却又不敢咳得太用力——怕一松劲,手里的铁耙子就漏了底下可能藏着的碎灵晶。

沈砚裹着件粗布衫,补丁摞着补丁,领口磨得发毛,下摆还缺了个角,露出一小截干瘦的脚踝,在潮湿的矿道里冻得泛青。他蹲在一堆碎石前,背微微弓着,像只警惕的小兽,指尖死死攥着铁耙子的木柄。那木柄被前人的手汗浸得发黑发亮,边缘磨得光滑,却还是硌得他掌心发疼——不是木柄的错,是他自己的指尖早就磨破了,血肉模糊的地方沾了碎石沫子,一用力就钻心地疼,疼得他指节都泛了白。

但他不敢停。

日头早就西斜了,矿道顶上挂着的油灯昏昏黄黄的,光线下沉,只能照见身前三尺的地方。远处传来矿车轱辘碾过铁轨的“哐当”声,混着监工的鞭子抽在石墙上的脆响,还有不知哪个拾渣奴被打的闷哼,在长长的矿道里绕着圈,听得人心里发紧。

沈砚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碎石堆上,眼睛眯了眯。这堆石头是刚才矿队运走大矿渣后剩下的,别人都嫌这儿碎得太细,没什么油水,他却蹲了半个时辰。拾渣奴的日子,就靠这点“别人看不上”的零碎过活——捡着一粒碎灵晶,就能去粮房换小半块冷馒头;要是运气好,能找着指甲盖大的一块,就能多换一口咸菜,撑到明天。

他把铁耙子往碎石缝里插,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了什么,一点一点扒拉着。石渣子蹭过他破了的指尖,疼得他睫毛颤了颤,却还是盯着那堆石头不放。忽然,铁耙子的齿勾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不是石头的硬邦邦,也不是泥土的软塌塌,是种凉丝丝、滑溜溜的触感,还泛着点淡青色的光。

沈砚心里一紧,赶紧放下铁耙子,用没破的那只手的指腹去摸。是块碎灵晶!比他指甲盖小一圈,却已经是他今天找着的最大的一块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灵晶捏起来,对着油灯的光看了看——淡青色的光在晶面上转了圈,像极了他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萤火虫。

他赶紧把灵晶塞进怀里,贴身的地方,那里有个破了的布兜,里面已经躺着两粒更小的碎灵晶。加起来三粒,够换半块馒头了,说不定粮房的王管事心情好,还能多给半勺米汤。

沈砚抿了抿干得发裂的嘴唇,嘴角偷偷往上扬了点,刚想把铁耙子收起来,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拾渣奴那种小心翼翼、怕惊动监工的轻步,是带着嚣张劲儿的,鞋底碾过碎石子,“嘎吱嘎吱”的,像故意要让人听见。

沈砚的后背瞬间僵了,手里的铁耙子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三。

青岚矿的监工里,赵三是最招人恨的。人高马大,脸上一道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据说是以前跟人抢矿脉时被砍的,却总拿这疤当威风,见谁不顺眼就揍,尤其喜欢欺负他们这些“灵根淤塞”的拾渣奴。

“哟,这不是沈大‘废物’吗?”赵三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糙得慌,还带着股子戏谑,“蹲这儿半天,捡着啥宝贝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一胖一瘦,都是仗着赵三狐假虎威的主儿,此刻正跟着笑,眼神里满是轻蔑。

沈砚没说话,慢慢站起身,想把手里的布兜往身后藏——那里面是他今天的命。

可赵三眼尖,早就看见了。他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沈砚手里的布兜上。布兜的绳子本就松了,这一脚下去,兜口直接散开,三粒碎灵晶滚了出来,落在碎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嘿,还藏着呢?”赵三弯腰,用脚尖把那粒最大的灵晶往自己脚边勾了勾,然后捡起来,对着光看了看,随手揣进自己怀里,“就这点破玩意儿,也配你这灵根淤塞的废物藏着?”

那两个跟班也凑过来,把剩下的两粒小灵晶捡起来,递到赵三手里。赵三看都没看,直接扔进嘴里,“嘎嘣”咬了咬——灵晶能补灵气,可他们这些有灵根的修士哪看得上这点碎渣,不过是故意糟践人罢了。

“赵哥,这废物今天运气还不错,居然能找着这么大的。”瘦跟班谄媚地笑着,还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沈砚一下,“我说沈砚,你这灵根淤塞的身子,留着灵晶也没用,还不如给赵哥补补,说不定赵哥心情好,明天给你留口剩饭。”

沈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刚才磨破的地方又渗出血来,血腥味混着矿道里的怪味儿,往喉咙里钻。他盯着赵三的脸,那道疤在油灯下显得更狰狞,心里像有团火在烧——他不是废物。

小时候,村里的老道士说他有灵根,虽然不算顶尖,却也能修炼,将来能当个修士,不用像爹娘那样脸朝黄土背朝天。可十五岁那年,他去测灵阁测灵,结果却是“灵根淤塞,无法引气”——好好的灵根,不知怎么就堵了,成了个连最低阶修士都做不了的废人。

爹娘急得四处借钱,想找高人给治,可哪有那么容易?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把他送到青岚矿当拾渣奴,至少能混口饭吃。

他以为自己能忍,能在这矿道里攒点钱,再找机会看看灵根的事。可赵三一次又一次地抢他的灵晶,骂他废物,今天还把他唯一的指望给扔了。

“怎么?不服气?”赵三见沈砚盯着他,眼里的戏谑变成了凶光,抬手就想扇沈砚的脸,“废物就是废物,还敢瞪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到废灵渊里喂毒虫?”

沈砚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那只攥紧的拳头却没松开。他知道,反抗没用。上次隔壁矿道的老陈,就因为抢回自己的灵晶,被赵三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角落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火压下去,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兜。布兜被踹破了个洞,他用手捏着破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没……没不服气。”

“算你识相。”赵三见他服软,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却还是啐了一口,吐在沈砚脚边,“记住了,在这青岚矿,老子说你是废物,你就是废物。再敢跟老子耍花样,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赵三带着两个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矿道的拐角。

沈砚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里捏着破布兜,指缝里的血渗到布上,染了个黑红的印子。矿道里的风从远处吹过来,带着更浓的废灵滓气味,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慢慢直起身,看着赵三走的方向,眼睛里的光暗了暗,却又很快亮了点——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还有机会。

今天粮房应该会有余下的冷馒头,是早上剩下的,虽然硬得像石头,却能填肚子。他得去粮房看看,说不定能讨到半块。

沈砚把布兜揣进怀里,攥着铁耙子,慢慢朝着矿道出口走。矿道里的拾渣奴们大多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还在角落里扒拉的,见了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在这里,谁都顾不上谁,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快到出口时,他听见旁边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是老何。

老何是矿道里年纪最大的拾渣奴,头发都白了大半,背驼得厉害,据说在这矿里待了快二十年了。他也是灵根出了问题,不过不是淤塞,是早年修炼时走火入魔,灵根断了,才来当拾渣奴的。

沈砚走过去,看见老何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干硬的馒头,正小口小口地啃着,咳嗽声断断续续的,每咳一下,肩膀就抖一下。

“何伯,你还好吧?”沈砚轻声问。

老何抬起头,看见是他,笑了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嘴:“是小沈啊,没事,老毛病了,吸多了废灵滓的气,肺不太好。”他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馒头,“刚从粮房讨的,还剩小半块,你要不要?”

沈砚愣了愣,连忙摇头:“不用了何伯,我自己去粮房看看就行。”

“别去了。”老何叹了口气,把馒头递到他面前,“王管事今天心情差,刚才骂走了好几个去讨饭的,你去了也讨不到。这半块你拿着,我今天捡了两粒灵晶,换了个新馒头,这个本来就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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