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毁天灭地的黑色利爪,悬停在韦毅眉心前三寸,再也无法落下。那恐怖的邪恶意志,发出了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波动。就连那不稳定的空间漩涡,也暂时稳定了下来。
韦毅愕然转头,只见轮回殿方向,那本已合拢的《轮回天书》虚影再次浮现,书页无风自动,一道模糊的、由纯净轮回道则凝聚成的身影,负手立于殿门之前,正是司命!他淡淡地瞥了那邪恶利爪一眼。
“界律所限,不得出殿。”
司命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司命!你敢阻我?!”邪恶意志发出愤怒的咆哮,利爪剧烈颤抖,却似乎真的被某种无形的规则束缚,无法逾越雷池半步。
“规矩如此。”司命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韦毅,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他紫府中那丝天书道韵上,“既已通过试炼,便有一线生机。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司命的身影与天书虚影缓缓消散。那凝固的时空瞬间恢复!但邪恶利爪的威力已被大幅削弱,且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猛地缩回了轮回殿深处,那道裂缝也随之弥合。
劫后余生!韦毅来不及细想,趁着空间漩涡尚未消失,用尽最后力气,跌入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的撕扯感传来,韦毅死死护住怀中的儿子,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韦毅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艘残破不堪的、由不知名骨骼打造的简陋小舟上,小舟正漂浮在一片死寂、色彩诡异的浑浊河流中。河流两岸,是望不到头的、扭曲的暗红色怪诞山峦,天空中悬挂着一轮巨大的、散发着惨绿色光晕的“太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朽与硫磺气息。
这里……已经不是寂灭大陆,甚至可能已经离开了幽冥星海的核心区域!
“父亲!您醒了!”耳边传来韦星辰虚弱却充满惊喜的声音。
韦毅挣扎着坐起,发现儿子正守在一旁,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伤势沉重,但眼神中充满了生机。他正用微弱的生灭星辰火,艰难地驱动着这艘骨舟,在这条诡异的河流上漂流。
“辰儿……这是哪里?”韦毅声音沙哑,检查自身,道基受损严重,但轮回道种核心未毁,正在缓慢吸收着此地稀薄且污浊的能量进行修复。
“孩儿也不知。”韦星辰摇头,脸上带着困惑与后怕,“我们被传送到这片诡异水域,这骨舟是自动出现在我们身下的。此地能量污浊混乱,神识被极大压制,我只能勉强感应到……那条大河的下游,似乎有微弱的空间波动,或许是离开的出路。”
韦毅强忍不适,释放神识,果然受到极大压制,只能蔓延出数百丈。这条河,这山,这天空,都充满了不祥与死寂,但似乎……又没有幽冥星海核心处那种纯粹的、高层次的寂灭道韵,反而更像是一片……被遗弃的、污染的、低层次的死亡国度。
“我们可能被传送到了幽冥星海的某个边缘碎片世界,或者……是与其他死亡位面交错的缝隙之地。”韦毅沉声道,回想起司命最后的出手和那邪物的忌惮,心有余悸。“无论如何,先离开这条河,找个地方疗伤。”
父子二人相依,驾驭着诡异的骨舟,沿着浑浊的死亡之河,驶向未知的下游。身后,那片恐怖的寂灭大陆与轮回殿,已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但韦毅知道,他与那殿中邪物的因果,并未终结。而找到出路,恢复实力,救治辰儿,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这片新的绝地,又会隐藏着怎样的危险与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