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星舟在死寂的星海中孤独航行,如同一粒尘埃,漫无目的地飘向星辰定位罗盘指引的、那渺茫到近乎虚无的血脉道标方向。舟内,韦毅盘膝而坐,面容枯槁,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这冰冷的虚空融为一体。他的身体伤势已愈,但眉宇间凝结的沉郁与眼底深处那抹刻骨的悲恸,却比星辰辐射更刺骨。
玉衡星塔的殇,妻儿生死未卜的痛,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神魂。若非《本源道经》“向死而生”的玄奥道韵与复仇的执念支撑,他早已在心灯寂灭中沉沦。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丹田紫府之内。
那里,虚空混沌金丹已不复往日圆融,表面布满了细微却深刻的裂痕,如同破碎后强行粘合的瓷器,黯淡无光。但在金丹最核心处,一点极致的混沌本源,却在绝对的死寂与绝望中,孕育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生机”。这不是草木生长的生机,而是“无中生有”、“混沌开天”的创世之机!是他在玉衡星塔自爆的毁灭风暴中,于生死一线间,窥见的一丝混沌真谛。
“混沌……非死寂,乃万物之母,亦能孕育新生……金丹碎,元婴生……向死而生,破而后立……”
玄奥的经文在心间流淌,韦毅的意识彻底沉入一种非生非死的悟道之境。他不再刻意修复金丹,反而引导着体内残存的力量,连同外界吞噬而来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星辰辐射与虚空煞气,如同百川归流,疯狂冲击着那布满裂痕的金丹!
“咔嚓……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在紫府内响起,金丹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光芒彻底熄灭,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极致的痛苦席卷神魂,那是道基将毁、万劫不复的预兆。但韦毅的心神却如同古井无波,唯有那点混沌本源的“生机”愈发活跃、明亮。
“碎!”
随着他心中一声道喝,虚空混沌金丹,轰然破碎!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最本源的混沌之气如同宇宙初开般弥漫开来,充斥整个紫府,将一切都化归原始的混沌。韦毅的意识仿佛也随之消散,融入这片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在那绝对的混沌中央,一点微光悄然亮起。起初如萤火,继而如豆,最终化作一团不断蠕动、收缩、膨胀的混沌气旋。气旋中心,一道模糊的、与韦毅容貌一般无二、却更显古老威严的虚影,正缓缓凝聚。虚影周身,混沌之气缭绕,左手虚托,仿佛承载着一方未开的宇宙,右手并指,似要划破鸿蒙。其眉心,一点混沌印记缓缓旋转,散发出凌驾于法则之上的无上道韵。
混沌元婴!成了!
就在元婴凝聚成型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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