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伏在一座晃动的筏屋后,心脏狂跳。他看到河觋也出现在了战团边缘,他没有拿武器,只是拄着那根嵌河石的木棍,风雨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却稳如磐石。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风雨声。
随着他的吟诵,翻涌的河水似乎变得更加暴戾,一个巨大的浪头猛地拍向几名正在围攻村民的外来者,直接将他们卷入了水中!
但四海帮的人显然有备而来,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仗着人多刀利,不顾伤亡,步步紧逼。一个村民被砍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雨水;另一个被踹入河中,挣扎着想要抓住船帮,却被水下冒出的一个四海帮众死死按了下去……
回水湾的村民虽然悍勇,熟悉水性和地形,但在绝对的人数劣势和疯狂的攻击下,开始节节败退。
陈渡看得心急如焚。他知道,一旦回水湾被四海帮攻破,他和阿青也绝无幸理。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两个四海帮众脱离了主战团,正悄悄沿着木板桥,朝着他和阿青藏身的那片偏僻筏屋摸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陈渡心中一惊,立刻转身,沿着来路拼命往回跑。风雨抽打在他的脸上,生疼。他必须赶在那两人之前回到筏屋!
当他气喘吁吁地冲回筏屋附近时,看到那两人已经逼近了他们屋前的木板桥!
“阿青!小心!”陈渡嘶声大喊,同时加速冲了过去。
那两人听到喊声,猛地回头,看到冲来的陈渡,脸上露出狞笑,一人持刀迎向陈渡,另一人则继续冲向筏屋门口。
陈渡红了眼,不顾一切地扑向迎来的那人。匕首与钢刀在雨中碰撞,溅起一溜火星。对方力气极大,震得陈渡手臂发麻,但他凭借着一股狠劲,完全不防守,只是疯狂地进攻,匕首专往对方要害招呼。
另一个四海帮众已经冲到筏屋门前,一脚踹向门板!
就在门板即将被踹开的刹那,“砰”的一声闷响!不是门板碎裂的声音,而是从那四海帮众的胸口发出!他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冒出的一个血洞,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门内,阿青脸色苍白地靠在门框上,手中握着一把还在冒着青烟的、极其小巧的掌心雷火铳!她的手臂因为后坐力而微微颤抖,眼神却冰冷如霜。
陈渡这边,与他缠斗的那人看到同伴瞬间毙命,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的破绽,被陈渡抓住,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肋下!
那人发出一声惨嚎,陈渡拔出匕首,又补了一下,将他彻底解决。
风雨依旧狂暴。陈渡拄着膝盖,大口喘息,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流下。他看了一眼倒在门口和桥上的尸体,鲜血混着雨水,在木板上迅速晕开,流入下方翻涌的河水。
阿青扶着门框,身体微微摇晃,刚才那一铳,显然耗尽了她刚恢复的一点力气。
远处的喊杀声似乎弱了一些,不知道战况如何。
陈渡走到阿青身边,扶住她。“没事吧?”
阿青摇了摇头,目光越过他,望向祠堂方向,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一阵奇特的、低沉的号角声,穿透风雨,从回水湾更深处的上游传来。
随着这号角声,原本翻涌的河面,似乎起了某种更加诡异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