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和阿青心中大骇,立刻转身,想从厂房另一头寻找出路。但厂房另一头的门也被从外面猛地撞开,更多的黑影涌了进来,手中雪亮的兵刃在昏暗中闪着寒光。
他们被包围了!
“妈的!果然是你们两个杂种!”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之前在客栈带人搜捕他们的那个小头目,他脸上带着狞笑,“还真是阴魂不散!竟敢闯到这里来!给我拿下!”
帮众们发一声喊,从前后两个方向同时扑了上来!
“拼了!”陈渡怒吼一声,拔出短柄铁斧,迎向从大门冲来的敌人。阿青也毫不犹豫,举起火铳,对准从后门冲来的人群扣动了扳机!
“砰!”
铳声在空旷的厂房内炸响,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帮众惨叫一声,胸前爆开一团血花,仰面倒地。但这并未能阻止其他人的冲势。
陈渡挥舞着铁斧,如同疯虎,仗着地势狭窄和一股狠劲,暂时挡住了正面的攻击。斧刃劈砍在钢刀上,火星四溅,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但对方人数太多,他很快便左支右绌,手臂和后背添了几道血口。
阿青那边情况更糟,火铳只有一发,打完便成了烧火棍。她只能用它勉强格挡,另一只手握着匕首,与敌人周旋,肩膀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再次崩裂,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衫。
眼看两人就要被乱刀分尸,陈渡猛地瞥见祭坛旁那几个盛满暗红色粘液的陶盆。他心一横,奋力逼退身前两人,一个箭步冲到祭坛边,飞起一脚将一个陶盆踢向冲来的帮众!
“哗啦!”
陶盆碎裂,粘稠腥臭的液体泼洒而出,溅了那几个帮众满头满脸。那液体似乎带有某种腐蚀性或强烈的刺激性,被溅到的人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脸倒在地上翻滚。
趁此机会,陈渡拉起阿青,朝着侧面一排高大的木架后面冲去。那里堆放着许多废弃的染料桶和杂物,或许能暂时躲避。
四海帮的人被那诡异的液体阻了一阻,随即更加愤怒地追了上来。
陈渡和阿青在杂乱的障碍物间亡命穿梭,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和叫骂。染坊内部结构复杂,给了他们一丝周旋的余地,但出口都被堵死,被抓住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他们被逼到厂房一个堆放破布和烂棉花的角落,退无可退之时,厂房顶棚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如同鼠类跑动般的窸窣声。
紧接着,几块瓦片毫无预兆地脱落下来,带着灰尘,砸向下面追得最紧的几个四海帮众!
“哎哟!”
“什么东西?!”
混乱中,陈渡抬头望去,只见顶棚的破洞处,一个瘦小的、穿着深色衣服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那个黑袍人?他在帮我们?
不容他细想,四海帮的人已经重新组织起来,缩小了包围圈。
“看你们往哪儿跑!”那小头目脸上被液体溅到的地方起了可怕的水泡,显得更加狰狞。
陈渡将阿青护在身后,握紧了滴血的斧头,准备做最后的搏命。
突然,厂房深处,那个黑布围起的祭坛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人心底响起的——水滴声。
“嗒……”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