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到这里,变得更加模糊,被巨大的落水声、惨叫声和咕噜咕噜的水泡声淹没。
陈渡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眼前阵阵发黑。就这短短片刻的“溯源”,几乎耗尽了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精神,神魂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但他得到了关键信息!
疤脸刘是直接执行者!背后还有河伯祠的“大祭司”!他们凿沉了云韶班的船,就是为了掳走云官儿,献给所谓的大祭司!而云官儿宁死不从,最终与整个戏班子一同罹难!
这不仅仅是谋杀,是绑架未遂导致的灭口惨案!
那留影石,记录了他们密谋凿船的关键证据,想必是被疤脸刘或者大祭司发现后抢走。他们必然将其视为心腹大患,会藏在何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已经销毁?
不,如果销毁了,云官儿不会说“声音或许还残留一丝”。那石头一定还在!而且,很可能就在河伯祠内!被严密看守,或者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陈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必须去河伯祠!找到留影石!
他挣扎着站起身,一阵眩晕袭来,扶住墙壁才站稳。现在的状态,别说去闯龙潭虎穴,就是走路都费劲。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阿青,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和刺痛的神魂。
需要时间恢复。至少需要一两天。
而河伯祠,经过今晚的惊吓,防备只会更加森严。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清江浦的灯火稀疏,运河在远处无声流淌。
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隐藏着多少肮脏与血腥?
他握紧了拳头。
等。
等体力恢复。
然后,去那所谓的“河伯祠”,会一会那位“大祭司”,拿回那枚决定性的留影石。
不是为了替天行道。
只是为了救回阿青。
只是为了完成一次……对枉死者的“河葬”。
让沉冤得雪,让怨魂安息。
他回到床边,坐下,守着阿青,也开始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调息恢复。
夜还很长。
距离下一次“渡亡”,似乎只剩最后一步。
也是最危险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