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沈仵作家，将听到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说了。
沈仵作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药材，沉吟道：“水猴子之说，荒诞不经。但孩童接连失魂，绝非偶然。或许是某种疫气，或许是……水脉有变。”
他看向陈渡：“韩校尉留下的人还在，我可以请王队正加派人手，沿河巡逻，告诫百姓。但治标不治本。若真是水里有东西，还需从根源上解决。”
根源？陈渡望向运河方向。那浑浊的河水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我再去河边看看。”陈渡说道。
他再次来到运河边，没有去黑龙潭那片死地，而是沿着河岸，从镇子下游的芦苇荡开始，向上游慢慢巡查。他走得很慢，目光锐利地扫过河面，感知着水气的细微变化。
河水依旧浑黄，流淌不息。乍看之下，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在几个孩子曾经出事河段的水边，陈渡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腥气，不同于鱼腥，更阴冷，更粘稠。而且，河岸边的泥土上，在一些不易察觉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抓痕，很浅，像是某种带蹼的爪子留下的。
不是人的痕迹，也不像寻常动物。
他在一处芦苇茂密的河湾停下，这里正是吴家小少爷出事的地方。他蹲下身，仔细查看水边的淤泥。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
“哗啦！”
前方不远处的芦苇丛中，水面猛地破开！一个黑乎乎、大约三四尺长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窜出，带起一串水花，又瞬间没入另一片芦苇中，消失不见！
速度太快了！陈渡甚至没看清那东西的具体模样，只隐约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和一闪而逝的、反着幽光的绿点！
是它！
陈渡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纵身就跃入了河中，向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河水冰冷刺骨。他运转气息，奋力向前游动，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那片晃动的芦苇。
那东西在水下的速度奇快无比，而且极其灵活，在茂密的水草和芦苇根茎间穿梭自如。陈渡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上，无法拉近距离。
追了约莫一里多地，前方出现一片更加复杂的水域，水下暗礁林立，洞穴遍布。那黑影猛地一拐，钻进了一个黑黢黢的水下岩洞，消失不见。
陈渡在洞口停下，没有贸然进去。洞里情况不明，冒然闯入太过危险。他浮出水面，记住这个洞口的位置。
回到岸上，他浑身湿透，冷得直打颤，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不是幻觉。水里确实有东西！速度、力量都远超寻常生物，而且似乎具有一定的智慧，懂得利用复杂地形摆脱追踪。
是水猴子？还是别的什么？
他看着那幽深的洞口，又想起阿青恐惧的眼神和那些失魂的孩童。
这东西不除，清江浦永无宁日，阿青也无法真正安心。
他必须想办法，把这水里的祸害，给“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