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和水虺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
陈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就在他目光被吸引的刹那,陈渡在剧烈的咳嗽间隙,那只一直放在身侧、未被注意的左手,极其迅捷地对着水虺的方向,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向下虚切并向外指引的手势!
水虺正忙着给陈渡拍背,乍看到这个手势,愣了一下。但他毕竟是跟老鬼闯荡过的,瞬间福至心灵,明白了陈渡的意思——不是真咳,是演戏!指向外?是让他……去老葛那里?
水虺心脏狂跳,但他强行稳住心神,一边继续装作焦急地给陈渡拍背,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的李老汉按住陈望,自己则趁着陈望注意力被“病危”的陈渡吸引,悄悄挪动身体,一点点蹭向油布边缘。
陈渡的“咳嗽”还在继续,声音凄厉,仿佛随时会断气。三娘和阿青的哭声,李老汉压制陈望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完美地掩盖了水虺细微的动静。
陈望看着陈渡那副濒死的模样,眼神复杂,有惊疑,有不确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如果陈渡就这么死了,他的任务算完成还是失败?
就在他心神微分之际,水虺已经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油布,瞬间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之中。
几乎在水虺离开的同时,陈渡的“咳嗽”声奇迹般地减弱了,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力气,重新瘫软下去,闭上眼睛,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油布下,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喘息声,和阿青低低的、压抑的啜泣。
陈望看着重新“昏迷”过去的陈渡,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判断这到底是真是假。他被李老汉死死按着,无法上前查看。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油布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水虺压抑着兴奋和紧张的声音:“陈爷!李老汉!我回来了!”
帘子被掀开,水虺带着一身寒气钻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奔跑后的潮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他看也没看被制住的陈望,直接冲到陈渡身边,将手里的东西递到陈渡眼前,激动地低声道:“陈爷!您看!我在老葛棚子后面那个老鼠洞里找到的!用油布包着,塞得严严实实!”
那是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腰牌。材质非铁非木,黝黑无光,上面刻着一个诡异的、仿佛在燃烧的鸟形图腾!
看到这个腰牌,一直强装镇定、甚至带着讥诮的陈望,脸色骤然剧变!那是一种计划被彻底打乱、身份被完全戳穿的恐慌和难以置信!
陈渡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那腰牌上,没有丝毫意外。他伸出颤抖的手,接过腰牌,指尖摩挲着那冰冷的图腾,然后,抬起眼,看向面如死灰的陈望,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火鸦营。”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炸响在陈望耳边,也炸响在油布下每一个人的心头!
陈望的身体猛地一僵,彻底瘫软下去,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灰败。
火鸦营!
一个只存在于传闻和阴影中的、隶属于某个神秘势力的特殊组织!
陈望的身份,在这一刻,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