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之下，惨绿色的毒液擦着老鬼的耳畔飞过，那股刺鼻的腥臭几乎让他窒息。岩壁上被腐蚀出的白烟和“嗤嗤”声响，像死神的低语，在幽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后退！快后退！”老鬼厉声喝道，拉着有些发懵的水虺急速向后退却，重新缩回拐弯处的岩石后面。
几乎就在他们躲藏的瞬间，又是几道毒涎激射而来，打在刚才他们站立的位置，地面上顿时冒出几股白烟，岩石表面被蚀出浅浅的坑洼。
水虺看着那景象，脸色煞白，后怕不已：“妈的……这……这玩意儿沾上就完蛋！”
老鬼心脏也是狂跳，额角渗出冷汗。他借着岩石的掩护，小心地探头观察。那群怪蟾并没有追过来，依旧聚集在浅滩上，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拐弯处，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咕呱”声，像是在宣告这里是它们的领地。
硬闯，绝对是死路一条。那毒液的腐蚀性太强，数量又如此之多，除非能瞬间将它们全部清除，否则根本不可能通过。
“鬼叔，现在怎么办？退回去？”水虺喘着粗气问，声音带着绝望。退回去，意味着前功尽弃，还要面对可能已经察觉的老葛。
老鬼没有回答，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守碑人说过，这条路“凶险异常”，但并非绝路。一定有通过的方法！这些怪蟾……它们怕什么？火？光？还是……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摇曳的松明上。刚才他们出现时，这些蟾蜍似乎对光线有所反应。
“把火弄小点！”老鬼低声道，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松明用手掌半遮住，只留下极其微弱的光亮。
水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果然，当光线变暗后，前方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咕呱”声似乎减弱了一些，那些幽绿眼睛里的凶光也似乎收敛了些许，但它们依旧牢牢把守着浅滩，没有离开的迹象。
光线的强弱能影响它们，但不足以驱散它们。
老鬼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环顾四周，隧道两侧是湿滑的岩壁，头顶滴滴答答渗着水，脚下是冰冷的浅流……等等！水！
这些怪蟾栖息在浅滩，依赖水源。如果……如果能改变水流，或者制造巨大的声响惊扰它们？
一个冒险的念头在他脑中闪现。他记得在来的路上，经过一处石室，那里有几块看起来不太稳固的、悬在岩顶的巨大钟乳石！
“水虺，跟我来！”老鬼当机立断，不再停留，示意水虺跟着他原路退回一段距离。
……
与此同时，野人沟内，油布下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
老葛去而复返，这次他脸上再没有了丝毫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冰冷和一种急于攫取什么的贪婪。他带着刀疤脸溃兵和两个手下，直接掀开油布走了进来，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奄奄一息”的陈渡。
孟婆婆和三娘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挡在陈渡身前。阿青的小手死死攥住了藏在腰后的剥皮刀，小脸绷得紧紧的。李老汉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葛老板，你……你这是做什么？”孟婆婆声音发颤地问道。
老葛没理会她，他的眼睛只盯着陈渡，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逼迫：“陈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跟我装死了。我知道，你手里捏着能让外面那些大人物都眼红的东西。交出来，我老葛保你们平安离开这野人沟。否则……”他冷笑一声，扫了一眼孟婆婆和阿青，“你这孙女，年纪虽小，倒也水灵，外面黑市上，这样的丫头片子，可是紧俏货。”
这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孟婆婆和阿青的心口！阿青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睛里瞬间涌上屈辱和愤怒的泪水，但她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只是将那柄小刀握得更紧。
一直“昏迷”的陈渡，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仿佛极度痛苦的声音，他挣扎着，似乎想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下，只有那只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了身下的干草。
他在用尽最后的力气表演。
“葛……葛三……”陈渡的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游丝，“东西……可以给你……但……你要发誓……保她们……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