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个人工开凿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洞口旁边的岩壁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箭头标记,指向洞内,箭头下方,还有一个浅浅的、类似水滴的刻痕。
哑巴回头,对着众人,指了指那个洞口,又指了指暗河上游,做了一个“路可能在这里,但不确定”的手势。
“就这条了!”秦爷第一个表态,他显得有些不耐烦,“有标记总比瞎闯强!呆在这河边喝风吗?”他说着,目光却瞟向躺在石头上的陈渡,意思很明显,不想再带着这个累赘。
王百户沉吟不语。他看了看那狭窄的洞口,又看了看奔流的暗河。走洞口,意味着未知;沿着河滩走,或许能找到更开阔的地带,但也可能一无所获。
“大人,依卑职看,不如分头探查。”一个脸上带伤的小旗官低声道,“一队人进洞看看,一队人沿河往上走一段,以火光或哨音为号,半个时辰内返回汇合。”
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王百户点了点头:“可。赵小旗,你带两人,进洞探查,小心行事。本官带其余人沿河往上走。”他自然选择看起来更安全的河滩路。
“那他呢?”秦爷用刀尖指了指昏迷的陈渡,又扫了一眼老鱼头、三娘这些老弱,“这些人,总不能都跟着王大人您吧?拖累行程。”
老鱼头立刻紧张起来,独臂挡在陈渡身前:“我们要跟着陈老弟!”
王百户看着这一幕,心中迅速盘算。带着这些累赘确实影响速度,而且陈渡情况不明,那令牌的秘密也未解开……他目光转向秦爷,忽然道:“秦老三,既然你嫌他们拖累,那你便与赵小旗一同进洞探查。这些人,暂且由你看管,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他这一手,既甩掉了包袱,又将秦爷这个不安定因素支开,顺便让他去探那最危险的洞口,一石三鸟。
秦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王百户的算计,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反而咧嘴笑了笑:“成!王大人好算计!那这探路的功劳,可就归我了!”他看似爽快答应,眼神却更加阴冷。
他走到老鱼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老鱼头,看好你的陈老弟,还有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等我回来。”语气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老鱼头咬着牙,没吭声。
很快,队伍分成了两拨。赵小旗带着两名士兵,跟着秦爷,举着一支临时用衣物和找到的少量残油制作的火把,钻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
王百户则带着剩余的五名官兵,沿着河滩,向上游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与哗哗的水声中。
河滩上,只剩下老鱼头、昏迷的陈渡、三娘、李老汉、丫蛋,以及……沉默的哑巴。
火光远去,黑暗重新聚拢,只有地下河永恒的流淌声,拍打着寂静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