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跑了一身汗!快弄点酒菜来!”
“几位爷,这么晚了……”
“少废话!漕衙办案,耽搁了要你脑袋!”
“是是是!几位爷里面请!”
脚步声和喧哗声涌进了驿站院子。
漕衙办案?老船公和哑巴对视一眼,脸色都凝重起来。是冲着他们来的?还是别的案子?
过了一会儿,驿站里隐约传来划拳行令的吵闹声,那几个官差似乎正在吃喝。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驿站门口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出来小解。一个粗嗓门打着酒嗝,对同伴抱怨:“……真他娘晦气!大半夜的,被支使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蹲守,连个鬼影子都抓不到!”
另一个声音道:“少抱怨两句吧!听说那伙人里有硬点子,在水上把‘黑蝰’的人都做掉了几个,上头震怒,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硬点子?再硬能硬过咱们漕衙的钢刀?别让老子碰上……”
声音渐渐远去,回了驿站。
庙里的几人听得真切,心都沉到了谷底。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连“黑蝰”折损人手的事情,官府都知道了!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老船公低声骂道。
哑巴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他走到陈渡身边,再次检查了他的状况,眉头锁得更紧。陈渡的呼吸更加微弱了,胸口那冰凉的沉寂,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
正在这时,土地庙破败的后窗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像是石子落地的“嗒”声。
哑巴耳朵一动,短铁钎瞬间握在手中,悄无声息地潜到窗边。
窗外,是一片杂乱的灌木丛。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