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在沉睡。
但他那因直播事故而泄露到现实的“弹幕乱流”,却并未像“混沌万事通”商盟希望的那样逐渐平息。相反,在“归墟之锚”屏障那不完全的过滤下,在混沌本身千疮百孔的规则环境中,这些基于众生对楚歌各种情感投射和话语碎片而具现化的规则乱码,发生了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异变与分层。
简单来说——这些乱流开始自动筛选目标了。
仿佛冥冥之中受到了楚歌那沉睡的“无情道·万人迷”复合命格被动的、无意识的牵引,那些弥漫在混沌各处的弹幕乱流,开始根据其“内容性质”和“情感倾向”,分化成不同的“规则流”,并各自寻找与之“匹配”的承载对象或作用区域。
第一类:“彩虹屁与表白乱流”。
由所有赞美、崇拜、爱慕、表白性质的弹幕具现化而成。比如“美哭了!”“大道至简!”“宫主缺挂件吗?”“我愿永远沉醉!”等等。这些乱流呈现为柔和的金粉色光晕、飘落的花瓣虚影、悦耳但意义不明的音效(类似“啊啊啊”的激动回音),以及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的微妙氛围场。
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自动寻找并环绕那些对楚歌抱有明确好感、爱慕或崇拜倾向的生灵。无论是之前偷偷收藏楚歌手办的九尾狐女帝,还是瑶池那位嘴上不说却暗中关注紫霄宫动向的某位仙子,亦或是某个偏远小世界里只是偶然看过直播画面就心生向往的筑基女修——只要心中对楚歌有正面情感投射,无论深浅,都会被这股“彩虹屁乱流”自动定位、靠近、环绕。
效果包括但不限于:让目标周围自动浮现赞美性的光影文字、让目标听到虚幻的崇拜欢呼声、让目标莫名感到一阵“被关注被喜爱”的愉悦感(虽然来源诡异),严重时甚至会让目标短暂地“自我感觉极其良好”,产生“我果然是特别的”之类的错觉。九尾狐女帝最近就非常困扰,她处理政务时,身边总飘着“姐姐好飒!”“狐帝陛下今日也是为宫主守身如玉的一天呢!”“磕到了磕到了!”之类的半透明字句,驱之不散,还引来了麾下长老们微妙的目光。
第二类:“混沌吐槽与恶搞乱流”。
由所有惊恐、抱怨、质疑、恶搞性质的弹幕具现化而成。比如“救命!”“退钱!”“什么鬼!”“弹幕成精了!”“前面挡画面的别走!”以及各种因规则扭曲而产生的意义不明乱码。这些乱流呈现为灰暗扭曲的漩涡、闪烁的故障马赛克、刺耳的杂音、以及一种让人心烦意乱、诸事不顺的“晦气”场。
它们的“目标”相对随机,但明显倾向于聚集在那些对楚歌抱有复杂、矛盾、负面情绪,或者单纯只是“倒霉”的生灵周围。比如“混沌万事通”商盟总部(此刻正被“退钱!”“骗子商盟!”“直播事故全责!”等乱码漩涡包围,弟子们出门经常平地摔跤或法器突然失灵);比如某些坚决认为楚歌是“灾祸之源”的保守派老修士(身边总回荡着意义不明的尖锐杂音,打坐时容易莫名岔气);再比如纯粹运气不好、恰好路过乱流富集区的无辜路人。
第三类:“求知与分析乱流”。
由那些试图理性分析、探讨、提问的弹幕具现化而成。比如“宫主到底什么境界?”“静寂道韵的本质是什么?”“这种现象的规则原理是?”“求大佬解读!”等等。这些乱流呈现为淡蓝色的数据流、旋转的符文串、缓慢闪烁的问号或书本虚影,以及一种让人不自觉陷入思考的氛围。
它们会主动靠近那些正在研究“静寂现象”、“规则异变”或试图“解读楚歌”的学者、研究者、阵法大师。效果是会让目标脑海中不时蹦出相关的思考片段(有些甚至颇有启发性,但更多是碎片化且未经证实的),眼前偶尔浮现相关的规则结构幻象,严重时可能导致目标沉迷思考、茶饭不思,甚至产生“我马上就要窥破天机了”的错觉(虽然通常只是错觉)。某位前“天道监控司”的阵法师,如今就被这类乱流缠上,整日对着空中浮现的残缺符文喃喃自语,声称自己发现了“静寂与弹幕的十一维耦合公式”,旁人劝都劝不住。
第四类:最为罕见的“cp乱拉与同人创作乱流”。
由极少量涉及配对、脑补、同人创作的弹幕具现化而成。比如“xx和宫主配一脸!”“如果宫主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xx……”“脑补一个虐恋剧情……”等等。这些乱流最为诡异,呈现为粉红色与暗紫色交织的丝线状、不断变幻的小剧场幻影碎片、以及一种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暧昧氛围。
它们会极其精准地找到乱流内容中提及的“另一位主角”,并试图在现实中将那些脑补的“互动”或“氛围”以扭曲的方式呈现出来。例如,一段关于“九尾狐女帝与沉睡宫主·千年守望虐恋”的弹幕乱流,就会同时纠缠九尾狐和紫霄宫方向(尽管宫主那边毫无反应),在女帝附近营造悲情bgm和雪花幻影,在紫霄宫外墙投影出模糊的狐影……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得一愣一愣的。九尾狐女帝对此的反应是暴怒,直接出手轰碎了附近所有的相关乱流幻象,但很快又会有新的生成,让她不胜其烦。
这四类(可能还有更多细分)乱流在混沌中交织、碰撞、流动,让整个世界的画风变得更加诡异和割裂。一个区域可能因为聚集了大量楚歌的“仰慕者”,而终日笼罩在金粉色光晕和虚幻花瓣雨中,宛如大型追星现场;隔壁区域可能因为住了几个“黑粉”或倒霉蛋,而阴风阵阵、杂音刺耳、故障特效乱闪,宛如恐怖片片场;学术区域则可能数据流乱飘,研究者们双眼放光、神神叨叨。
而这一切乱流的“总源头”和“终极筛选器”——楚歌,依旧在紫霄宫最深处,对外界因他而起的、这场根据众生对自己情感态度而自动分门别类的“规则乱流精准投放”,毫无知觉。
在他那极致“静”与“空”的道韵领域中,连“情感”、“投射”、“分类”、“匹配”这些概念本身,都如同试图用风去雕刻水面上的倒影,徒劳而无功。外界那基于对他无数种情感和话语而分化、奔流的规则乱码,传到他这里,如同无数条喧闹的支流试图汇入一片绝对静止、且深不见底的“静寂之海”,无论支流携带的是崇拜、吐槽、求知还是拉郎配,在触及“海面”的瞬间,都会被那永恒的、均匀的“静”所吞噬、平息、归零,激不起半点浪花,也留不下任何分类的痕迹。
他甚至可能因为外界出现了这种基于对他的情感态度而进行的、自动化的“规则分流”现象,反而使得自身这种超越一切情感投射、不因任何外界评价而动的“绝对静寂”存在,在对比之下显得更加“无类可归”和“超然于好恶”,从而在那永恒的沉眠中,命格更加稳固,更加远离一切“外界反馈”的扰动。
他不知道,自己的沉睡被动地成了混沌最大的“情感规则筛网”,不知道有多少人正被“彩虹屁乱流”包围而尴尬,被“吐槽乱流”纠缠而倒霉,被“求知乱流”困扰而疯魔,更不知道自己和几位女性强者被“cp乱流”强行拉了郎配。
就在这种荒诞的“规则乱流自动分类投放”愈演愈烈之际,一个更加戏剧性、更具冲击力的事件,在混沌万众瞩目(且被迫围观)之下,发生了——
“万人迷大逃杀”现场直播(被动版)。
事情的起因,是几股特别强大的“cp乱拉乱流”和“彩虹屁乱流”,在混沌某处规则节点发生了意外的碰撞和融合,产生了一个临时的、不稳定的“规则奇点”。这个奇点散发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混合了“爱慕”、“争夺”、“表现欲”、“危机感”的复杂规则波动。
而这波动,竟然穿越了“归墟之锚”屏障的薄弱处,极其微弱地、却足够清晰地,传递到了几位对楚歌抱有深刻(且各自不同)情感的“关键对象”感知中。
她们分别是:
1. 九尾狐女帝·苏烟:表面高冷,实则暗恋楚歌多年,收藏了大量楚歌相关物品(包括手办),是“脆弱神性派”和“动态静寂派”的隐形大金主,最近正被“彩虹屁乱流”和“cp乱流”弄得焦头烂额且暗自羞恼。
2. 瑶池仙子·碧瑶:瑶池新一代领军人物,曾与楚歌有过数面之缘,对其复杂难言,既有对强者的敬仰,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性格外柔内刚,近期因瑶池内部压力和对混沌局势的担忧,情绪较为波动。
3. 合欢宗前圣女·怜心:现已脱离合欢宗,走的是“极致深情反证无情”的诡异道路,将楚歌视为“无情道的化身”和“终极挑战目标”,情感极度偏执且富有攻击性,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打动”或“摧毁”这座冰山。
4. 古尊世家叛逆天才·墨璇:出身显赫却厌恶束缚,痴迷于研究一切非常规大道,将楚歌引发的“静寂现象”视为最迷人的研究课题,对其抱有狂热的研究欲和征服欲,情感更像是对“稀有标本”的痴迷。
当那股混合波动传来时,四女几乎同时心神剧震!
在她们各自的感知中,那波动被翻译成了极具个人色彩的“危机信号”:
· 苏烟感受到的是:“有‘威胁’正在靠近‘他’!争夺者出现!必须清除!”
· 碧瑶感受到的是:“宫主有难?(或是需要帮助?)相关因果剧烈扰动!”
· 怜心感受到的是:“猎物被其他猎手盯上了!抢先!证明我才是唯一的!”
· 墨璇感受到的是:“顶级实验现象出现剧烈变量!必须第一时间现场观察记录!”
尽管解读不同,但四女几乎做出了同样的决定:立刻、马上、不惜代价,赶往波动源头——也就是紫霄宫外围,那个临时“规则奇点”附近!
她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危机信号”或“实验变量”,只是混乱规则的一次随机恶作剧。她们更不知道,其他三人也会收到同样的“召唤”。
于是,一场堪称混沌史诗级尴尬与修罗场的“万里奔赴”,就此上演。
四女从混沌不同方向,各显神通,撕裂空间,穿越紊乱的规则区域,以最快速度冲向紫霄宫。沿途,她们各自携带的“情感标签”还不断吸引着对应的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