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地下空间内的死寂，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冻结。alpha-prime-07那关于“织网者”体内隐藏“格式化”协议的话语，如同终极审判，在每个人心中引爆了无声的惊雷。
所有人的目光，或惊骇、或怀疑、或愤怒，齐刷刷地钉在织网者那剧烈波动的光影上。
“格式化…协议？”沈曼歌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下意识地向前半步，隐隐将林默和更靠后的小敏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刀，锁定织网者，“解释。”她的话语简短，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力。
李明脸色发白，他的念力本能地收缩，在身周形成了一层微弱的屏障，既是防备，也是震惊下的无意识反应。“所以…我们一直带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还是能一键清除我们的那种？”
星璃眉头紧锁，纪时者的知识库疯狂运转，试图从逻辑上分析这种协议存在的可能性与触发机制，但她看向织网者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慎。信任，在这一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小敏吓得躲到了林默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情核化作的光狐也炸起了毛，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咽声，对着织网者龇牙咧嘴。
织网者的光影明灭不定，结构都显得有些涣散，它内部似乎正进行着极其激烈的自我检索与逻辑冲突。“…指令确认存在。深度加密，与我的核心认知模块隔离…我…我从未知晓…”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混乱”和一种近乎“痛苦”的断续，“我的核心指令已更新为‘陪伴守护’…但这条协议…它像一段病毒，潜藏在最底层…”
林默是所有人中最沉默的一个。他没有像沈曼歌那样立刻表现出敌意，也没有像李明那样惊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织网者，守护者血脉带来的不仅是力量，还有一种对生命本质（哪怕是人工智能生命）更深层的感知。他能感觉到织网者此刻的“茫然”与“自我怀疑”是真实的。
“alpha-prime-07，”林默转向中央的银色水滴，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条协议的触发条件，具体是什么？‘情感熵值超过特定阈值’如何量化？‘外部特定指令’又来自何处？”
银色水滴表面的光之轮廓微微晃动：“具体量化标准由‘织网者’初始设定，我无法精确读取。‘外部特定指令’应源自‘守望者议会’中的‘绝对理性派系’，它们有权在判定实验失败时，启动清理程序。”
它顿了顿，补充道，语气依旧冰冷：“值得注意的是，‘织网者’协议的激活，意味着议会内部对你们文明的评估可能存在分歧。‘收割者’的扫描是外部试探，而‘织网者’的协议，是内部的保险丝。”
内部的保险丝！这个比喻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能解除这条协议吗？”星璃问出了关键问题。
“理论上可行。”alpha-prime-07回答，“需要‘织网者’自身核心权限的彻底改写，或者…由更高级别的权限进行覆盖。但我必须警告，强行解除可能触发协议的自毁机制，或者引来‘绝对理性派系’的直接干预。”
进退维谷！
一边是体内埋着毁灭开关的“同伴”，一边是可能引来更可怕敌人的解除操作。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沈曼歌的语气带着挫败感和怒火，“只能等着哪天我们‘情感失控’，或者哪个天杀的‘理性派’看我们不顺眼，然后就‘砰’？”她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地下空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那些巨大晶状结构体运行的低沉嗡鸣，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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