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刀磨快了，肉摆眼前了，还等什么？
等鬼子把大同修成铁打的王八壳？
老赵！
你是政委！
你得说话！
得向师长请战！
咱们第一纵队，不能当缩头乌龟！
这口气，老子非争不可！”
赵刚等他吼声稍歇，才沉稳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锐利如刀：
“争气？
争什么气？
跟丁伟争个脸红脖子粗？”
“那不然呢？！”
李云龙梗着脖子，像头不服输的犟牛。
“糊涂！”
赵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政委特有的穿透力，直刺人心：
“丁伟打灵阳，是抓住了战机，打得好，该表扬！
但我们独立纵队的目标是什么？
是争一时意气，还是为了把鬼子彻底赶出国？
师长不让硬拼，是爱惜部队，是在积蓄雷霆之力！
我们现在兵强马壮，有装甲连如虎添翼！
正因为如此，我们肩上的担子才重如泰山！
我们不再是过去钻山沟打冷枪的队伍了！”
李云龙被这当头棒喝震得气势一滞，但依旧梗着脖子哼了一声。
赵刚语气稍缓，但字字千钧：
“老李，你睁眼看看咱们现在的家底！
坦克、汽车、新式火炮，还有江岳捣鼓的那些新玩意儿！
是好东西，威力大！
可怎么用？
怎么养？
怎么让这些铁家伙在战场上发威？
靠你老李挥着大刀片子带头冲锋？
那一套——过时了！”
他猛地指向窗外，训练场的轰鸣隐约传来：
“一辆坦克突然趴窝了，你知道是履带崩了，还是发动机烧了？
油料还剩多少，够它冲杀多远？
步坦协同冲锋，步兵兄弟怎么跟上这铁疙瘩的速度，怎么不被它碾死、不被炮火误伤？
火力支援怎么打得准、打得狠？
这些，光凭一腔血勇和不怕死，够吗？！”
李云龙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赵刚的话像钉子，句句钉在实处。
他看着那些铁疙瘩训练，确实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束缚，有力无处使。
赵刚抓住这瞬间的松动，语重心长：
“老李啊，世道变了，仗的打法也变了！
咱们的队伍壮大了，鸟枪换了炮，但指挥这铁流洪流，打大仗，打硬仗，需要什么？
是知识！
是文化！”
“知识？文化？”
李云龙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这两个词让他本能地抗拒，
“老子打了半辈子仗……”
“那是以前！”
赵刚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以前是小米加步枪！
现在是钢铁洪流！
老李，我问你，装甲连那本作战手册，上面画着图，标着洋码子，你认得几个？
江岳跟你讲战术，那些‘穿插’、‘分割’、‘步坦协同’、‘火力覆盖纵深’，你真能嚼碎了咽下去？
光靠他比划，能行？
战场上瞬息万变，通讯中断，需要你独自决断，面对一堆看不懂的仪表参数，你怎么办？
那是拿战士们的命在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