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抬汤的弟子也是如梦初醒。
见殷天正转身离去。
连忙收敛心神。
赶紧对着赵沐宸的方向。
再次深深地躬身行礼。
动作带着敬畏。
与一丝尚未完全退去的震撼。
然后。
两人上前。
合力抬起那个已经空空如也、但分量依旧不轻的巨大黑陶炖盅。
小心翼翼地。
动作却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毕竟。
里面最沉的东西。
已经被教主以那种骇人听闻的方式“解决”了。
他们抬着空盅。
迈开步子。
几乎是屁颠屁颠地。
追随着殷天正离去的方向。
小跑着跟了上去。
脚步轻快。
仿佛也沾了鹰王的喜气。
很快。
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
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最终归于寂静。
宽阔的回廊里。
重新恢复了宁静。
或者说。
一种表面上的宁静。
阳光依旧透过雕花的窗格。
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尘埃继续在光柱中无声飞舞。
空气中。
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补汤香气。
却依旧顽固地盘旋。
弥漫在每一寸空间里。
仿佛有了实质。
诉说着方才的“盛况”。
只剩下赵沐宸一个人。
静静地站在原地。
身形挺拔如枪。
黑袍上的金纹火焰。
在阳光下流淌着暗沉的光泽。
他看似平静。
但体内。
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那股自喝下补汤后便轰然炸开的磅礴热流。
非但没有随着时间平息。
反而像是被彻底点燃的干柴。
越烧越旺!
气血在血管中奔腾咆哮。
发出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隆隆声响。
如同地底岩浆在奔涌。
寻找着喷发的出口。
内力自行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龙象般若功贪婪地炼化着这股外来的、至阳至刚的能量。
将其转化为更精纯、更霸道的龙象之力。
滋养着每一寸筋骨血肉。
皮肤表面的温度。
似乎又升高了几分。
那层健康的红晕。
变得更加明显。
甚至隐隐有热气从他敞开的衣领处蒸腾而出。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
都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
五感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清晰地听到远处山林中飞鸟振翅的声音。
能闻到空气中每一丝尘埃与阳光混合的味道。
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强劲有力的搏动。
每一次搏动。
都泵送出海量的、滚烫的血液。
冲刷着四肢百骸。
带来一种近乎膨胀的、力量充盈到极致的感觉。
但同时。
也带来了一种原始的、难以言喻的燥热。
与冲动。
并非痛苦。
而是一种精力过剩。
亟待“疏导”的饱满状态。
赵沐宸站在原地。
感受着体内这不断升腾、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能量。
以及随之而来的那股燥热。
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白眉鹰王。
殷天正。
行事作风。
还真是……
名不虚传。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雷厉风行。
毫不拖泥带水。
送个补汤。
都能送出千军万马、托付江山的架势。
这份“厚爱”。
这份“期盼”。
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吱呀——”
就在这时。
身后。
那扇刚刚被重重关上的、厚重的红木寝殿房门。
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
带着迟疑与试探的声响。
被人从里面。
拉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缝隙很小。
只容得下一只眼睛向外窥探。
紧接着。
一只黑白分明。
带着残余睡意。
更盛满了浓浓羞怯与好奇的眸子。
悄悄地。
从门缝后面探了出来。
乌溜溜的。
像受惊的小鹿。
是殷离。
她显然没有好好穿戴。
身上只是胡乱裹着那条昨夜覆盖的锦被。
或者更像是被单。
丝绸的面料柔软顺滑。
紧紧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只露出了半个脑袋。
乌黑凌乱的长发披散下来。
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嫣红的脸颊上。
她先是警惕地。
飞快地扫了一眼回廊。
目光迅速锁定殷天正离去的方向。
确认那道魁梧的、让她又爱又气的背影确实已经消失不见。
这才似乎松了口气。
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然后。
她的视线。
才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
与更多的心虚羞赧。
悄悄地。
转向了依旧站在门口。
背对着房门。
如同一尊散发着无形热力与压迫感的魔神般的赵沐宸。
当她看清赵沐宸那挺拔的背影。
以及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比之前更加灼热澎湃的气息时。
殷离的脸。
“腾”地一下。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再次变得通红。
那红晕迅速蔓延。
从脸颊到耳根。
再到脖颈。
甚至可能延伸到了被被单遮盖的锁骨之下。
像一颗彻底熟透。
汁水饱满。
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番茄。
在阳光下。
几乎要红得滴出血来。
她的眼神闪烁不定。
既有对爷爷刚才那番话的羞愤未消。
又有一丝对赵沐宸状态的担忧。
还有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一丝被那强大雄性气息所吸引的迷离。
“那个……”
她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
声音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
细若蚊蝇。
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与浓浓的羞涩。
几乎要被廊外的风声盖过。
“他……”
“爷爷他……真的走了?”
她似乎还不放心。
又追问了一句。
声音轻得仿佛怕惊动什么。
赵沐宸在她房门发出声响的瞬间。
就已经察觉。
体内奔涌的气血与敏锐的五感。
让他对周围的任何细微动静都了如指掌。
他缓缓地。
转过身。
动作不疾不徐。
却带着一种山岳移转般的沉稳气势。
他的目光。
如同实质。
瞬间落在了门缝后。
那只羞怯窥探的眸子上。
然后。
顺着那道缝隙。
看到了她裹着被单的娇躯。
看到了她红透的脸颊。
看到了她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慌乱与娇慵。
再联想到刚才那一大锅堪称“虎狼之药”的十全大补汤。
以及殷天正那番“加把劲”、“抱重孙”的殷切嘱托。
赵沐宸深邃的眼眸深处。
那原本就未曾完全熄灭的火焰。
“轰”地一下。
瞬间被点燃。
殷离被他这样的目光锁定。
整个人猛地一僵。
仿佛被无形的气机钉在了原地。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砰砰砰!
如同密集的鼓点。
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一种小动物面对顶级掠食者时最原始的本能。
让她浑身的汗毛都微微竖立。
心里没来由地。
升起一丝极度危险的预感。
这感觉。
比昨夜任何时刻都要清晰!
“你……”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试图将自己更多藏入门后的阴影里。
“你想干嘛?”
“我警告你……”
“我……我现在浑身都疼……”
“你……你别乱来啊……”
她语无伦次地找着借口。
试图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唤起某人的“良知”。
一边说着。
一边用那只没被被单裹住的手。
试图去拉动门扇。
想要将这危险的源头隔绝在外。
然而。
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门板内侧。
一只骨节分明。
修长有力。
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大手。
已经如同铁钳一般。
从门缝外伸了进来。
稳稳地。
抵在了厚重的红木门板上。
任凭殷离如何用力。
那扇门。
纹丝不动。
仿佛焊死在了门框里。
赵沐宸微微低头。
目光透过门缝。
与里面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对上。
他的嘴角。
缓缓勾起一抹极具侵略性的。
带着玩味与势在必得的笑容。
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刚喝完补汤后的沙哑磁性。
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走是走了。”
“不过。”
“爷爷他老人家刚才的话。”
“你可都听见了?”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
却每个字都敲在殷离的心尖上。
“他让我。”
“加把劲。”
“努努力。”
他顿了顿。
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
“还要早点抱上重孙子呢。”
“咱们做晚辈的。”
“尤其是身为教主和教主夫人的晚辈。”
“于公于私。”
“于情于理。”
“怎么能让老人家失望呢?”
“你说。”
“对吧?”
最后两个字。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
带着一种循循善诱。
却又危险至极的味道。
目光紧紧锁住殷离。
“阿离?”
他唤着她的名字。
尾音微微上扬。
像是一把小钩子。
“我……”
殷离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
爷爷那些话她当然听见了!
就是因为听见了。
才羞得要死!
现在这个冤家居然还拿这话来堵她!
“不对!”
她羞恼地想要反驳。
“谁要跟你……唔!”
然而。
抗议的话还没说完整句。
赵沐宸已经不再给她任何“狡辩”的机会。
他抵着门板的那只手骤然发力。
“哐!”
一声闷响。
厚重的房门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
彻底推开!
门扇撞在两侧的墙壁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
带起一阵风。
吹动了殷离额前的发丝。
也吹散了她最后一丝试图躲藏的念头。
紧接着。
在殷离因为门被突然推开而失去平衡。
下意识惊呼的瞬间。
赵沐宸那条肌肉线条流畅、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右臂。
已经如同捕食的巨蟒般。
闪电般探入屋内。
长臂一伸。
五指张开。
精准地。
揽住了她那裹在滑溜被单下的、纤细柔软的腰肢。
“啊!”
殷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放开我!”
“你这个大色狼!”
“登徒子!”
“混蛋!”
殷离反应过来。
立刻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粉拳如同雨点般落在赵沐宸宽阔的胸膛上。
可惜。
那力道对于赵沐宸来说。
如同挠痒。
甚至带着一种欲拒还迎的娇嗔味道。
“大白天……”
“门还开着……”
“外面……外面还有人呢!”
“你……你不要脸!”
她羞愤地低吼着。
试图用最后残存的理智提醒这个家伙注意场合。
然而。
赵沐宸只是低头。
看着怀中这张因为羞愤而愈发显得娇艳欲滴的俏脸。
看着她气鼓鼓却毫无威慑力的模样。
眼中笑意更深。
也更为幽暗。
“放心。”
他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
在殷离惊恐睁大的目光中。
他猛地低下头。
精准地。
覆上了她那因为惊愕和抗议而微微张开的。
嫣红柔软的唇瓣。
“唔……!”
“砰!!!”
就在殷离几乎要窒息。
彻底沉沦的前一刻。
赵沐宸空闲的左手向后随意一挥。
一股雄浑的掌风脱手而出。
不偏不倚。
正中那两扇洞开的厚重红木门扉。
发出一声比刚才更加沉闷。
更加响亮的巨响!
门扇以惊人的速度。
猛然向内合拢!
严丝合缝地。
关上了!
巨大的撞击力。
震得整个门框都微微颤抖。
震落了门框上方。
不知积攒了多久的一层薄薄的灰尘。
簌簌落下。
在门外透入的最后一道光线中。
飞舞了片刻。
随即。
一切归于门内的昏暗与……即将开始的火热。
回廊里。
侍立在两侧的那些白衣侍女们。
尽管早就低着头。
努力将自己当做背景。
但当那第一声惊呼响起时。
她们的肩膀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当房门被重重推开又关上的巨响接连传来时。
她们更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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