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曾小贤又快速接话,补刀补得毫不留情,还特意加重了“目前为止”四个字。
陆展博的眼泪都快憋出来了,声音带着哭腔喃喃自语:“我最近总做奇怪的事——有时候会不停地做俯卧撑,做到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有时候在停车场挪车位,能挪半个小时还停不进;昨天晚上我甚至幻想自己变成了一只白狐狸,在雨里跑了一整晚……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快发病了?”
胡一菲听到这些“反常”举动,原本坚定的语气也弱了下来,犹豫着说道:“好吧……那就算你百分之五十正常。”
陆展博彻底蔫了,把头埋在沙发里,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曾小贤见状,赶紧翻了翻手里的书,对着陆展博问道:“哎,你先别慌!书上说,有精神寄托能缓解焦虑——你平时有没有什么自我放松的休闲活动?比如听音乐、看电影之类的?”
陆展博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有!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听你主持的广播节目,《你的月亮我的心》,听着你的声音我就能放松下来,很快就能睡着!”
周景川靠在沙发另一端,手指摩挲着下颚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慢悠悠地开口:“本来我还觉得你只是记性差,没什么大问题,现在看来……你确实有点‘病’。居然有人会听曾老师的节目放松,这病情怕是晚期了吧?”
诺澜坐在他身边,忍不住轻轻掐了下他的胳膊,嗔怪道:“别瞎说,展博只是觉得曾老师的节目亲切而已。你看展博现在多紧张,别再逗他了。”
嘴上这么说,她眼底却藏着笑意——周景川吐槽曾小贤的时候,总带着点孩子气的调皮,格外可爱。
周景川握住诺澜的手,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语气依旧带着调侃:“我可没瞎说,你问问公寓里其他人,谁会靠听《你的月亮我的心》放松?也就展博心善,给曾老师当‘忠实听众’。”
曾小贤在一旁听得脸都黑了,心里把周景川骂了八百遍:要不是打不过你这练了十几年百家拳的家伙,我真想冲上去揍你一顿!
陆展博重重点头,仿佛找到了“精神支柱”,可周景川那声“晚期了”还在他耳边回荡,让他又忍不住担心起来,眉头再次皱成了“川”字。
胡一菲听完周景川的吐槽,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点了点曾小贤的方向,思考着补充道:“小周郎你说贱人曾的节目只有病人看,我举双手双脚赞同!不过话说回来,我姑姑当年病发之前,最大的异常还真跟这类广播节目有关——那时候她就疯狂收听类似的情感倾诉节目,一天到晚抱着收音机不放。”
“喂!你姑姑那会儿就有我这档节目啦?!”曾小贤瞬间炸毛,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里满是不服,“你姑姑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听我的节目?你别在这抹黑我!”
胡一菲笑得更欢了,一边比划一边模仿着当年的语气:“谁说是你的节目了?只是那时候的节目跟你这档傻帽节目差不多,都是聊些家常里短的情感破事,还不叫现在这个傻帽名字。主持人也不是你,是个叫张小斌的,每次开头都喊‘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张小斌’,跟你这开场白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哈哈!”
一直沉默的陆展博突然动了。他原本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地板,此刻却缓缓站起身,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呆呆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去,脚步轻飘飘的,连眼神都没有焦点,仿佛还没从“姑姑住精神病院”“自己可能遗传病情”“听广播节目等于病情晚期”的连环打击中缓过来。
“展博?你去哪?”胡一菲最先发现他的异常,笑容瞬间收敛,连忙开口喊他,“你别瞎跑啊,有话咱们好好说,你现在脑子乱,别一个人出去!”
曾小贤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往前凑了两步:“是啊展博,你要实在想不通,咱们再聊聊,我再给你翻翻心理学的书,说不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周景川也坐直了身体,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对着陆展博的背影喊道:“展博,你要是想出去透透气,我陪你一起去,别一个人瞎晃,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可陆展博像是没听到众人的呼喊,依旧保持着呆滞的表情,一步一步朝着门口挪去,手指已经快要碰到门把手,整个人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看得众人心里都跟着揪了起来。
胡一菲看着陆展博一步步朝着门口挪去,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心里瞬间揪紧,连忙起身追了两步,声音里满是担忧:“展博,你去哪儿?别一个人乱跑啊!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量!”
陆展博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蒙着一层水汽,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茫然:“我想知道……姑姑住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她,说不定……说不定她能告诉我,我现在这样,还有没有救。”
他的话说得又轻又慢,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助,听得客厅里的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