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过爱情公寓的阳台，3601客厅的空气里还飘着浅浅的咖啡气息，吕子乔就像被抽了鞭的骏马似的，急匆匆地撞进门来。他怀里搂着一尊关二爷雕像，雕像底座还沾着些没拭净的泥渍，一看就知道是刚从楼下小黑那儿“讨”来的宝贝。
“借过借过！都往边上挪挪！”吕子乔一边咋呼，一边利落地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清出一片空地，那阵仗仿佛在筹备一场隆重的大典，“小黑拍着胸脯保证，这尊关二爷绝对开过光，灵验得没话说！前两年他楼上李奶奶家的狗跑丢了，就对着这雕像念叨了三天，那狗居然自己从郊区跑回来了！”
吕子乔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一捆纤细的线香，那是小黑额外塞给他的，据说还是专门请山庙里的道长念过经的。吕子乔划了好几下才点燃火柴，淡黄色的火苗缠绕着香头，冒出一股股灰白色的烟气，慢悠悠地在客厅里弥漫开来。他谨慎地把香插进关二爷雕像前临时找来的瓷盆里，双手并拢，毕恭毕敬地对着雕像弯了三次腰，那诚恳的姿态，比他泡妹子时还要用心好几分。
“关二爷，关圣帝君，伽蓝神祖师！”吕子乔凑到雕像跟前，声音压得沉沉的，却藏不住满心的焦灼，“咱爷俩虽说没真正碰过面，但江湖上谁没听过您的大名？想当年我吕小布在情场里纵横驰骋，也算得上有点名气，跟您的忠义壮举比起来，那是不值一提，但咱骨子里的义气那是相通的，对吧？”
他停了停，悄悄扫了一眼客厅角落围观的众人，又飞快转回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语气里满是恳求：“您瞧瞧，我这辈子头一回栽这么大的跟头，凭空多了个孩子，现在是手足无措，走投无路了！您老人家法力无边，驱邪除祟、巡查阴曹都轻而易举，肯定也能管管我这家长里短的麻烦事吧？”
“只要您能保佑我闯过这道坎，让我顺顺利利把孩子的事儿理顺，不被大家伙没完没了地念叨，不被大伙儿当成笑话看，我吕子乔今天在这儿立重誓！”他挺着脖子，一脸肃穆，“以后永远永远……再也不上开心网偷菜、抢车位了！不光是开心网，所有社交软件里的小游戏，我全卸载得干干净净，再也不碰一下！”
这话刚落音，客厅角落就传来一声疑惑的轻叹。诺澜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眉头轻轻皱着，眼神里满是困惑：“子乔这是在祭拜关二爷？我倒是了解，关二爷在佛教中被尊称为‘伽蓝神’，是守护寺院的护法神灵；道教还特意册封他为‘崇宁真君’，后来又追加了‘三界伏魔大帝’‘协天大帝’的名号，排在护法四帅之列，主要职责是驱邪镇宅、巡察幽冥，守护一方安宁。”
她顿了顿，侧着头思索片刻，又补充道：“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武圣、关圣帝君，不少做生意的人还把他当作武财神供奉，祈求财源广进、生意红火。可我活了这么大，还真没听说过关二爷的职责里，有‘管孩子’这一项啊？难道是我见识浅薄，漏掉了什么相关的传说？”
“哈哈哈哈，澜澜你可不是见识浅薄，是子乔这操作太荒唐了！”周景川扶着桌子笑个不停，腮帮子都快笑酸了，他指着吕子乔的背影，打趣道，“你见过谁求关二爷管带孩子的？这就好比去书店买菜刀，找错门路了啊！再说了，关二爷一辈子忠义至上，守的是家国大义，管的是江湖纷争，子乔这芝麻绿豆大的家庭琐事，哪配让关二爷费心啊？”
他走到诺澜身边，拍了拍她的胳膊，接着笑道：“我看啊，子乔这是彻底乱了方寸，病急乱投医都不足以形容他了，这简直是‘病急乱拜神’！说不定在他眼里，只要是有名有姓的神仙，不管管什么领域的，先拜了再说，死马当活马医呗！搞不好下次他还得去拜孙悟空，求孙大圣帮他看着孩子呢！”
“可不是嘛！”张伟也跟着哈哈大笑，语气里满是戏谑，“病急乱投医嘛，你懂的。子乔现在肯定是没别的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想出拜关二爷这种招数，估计这招要是没用，他接下来得去拜财神爷求好运，拜月老求和睦，甚至拜灶王爷求孩子不挑食了！”
秦羽墨抱着胳膊，轻轻摇了摇头，对着还在虔诚祈祷的吕子乔大声喊道：“子乔！别拜了！孩子就摆在这儿，证据确凿，那孩子明明白白就是你的，你现在就算抱着关二爷的腿哭天抢地，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啊！拜再多神仙也没用，该面对的终究得面对！”
张伟顺着秦羽墨的话，指了指那尊关二爷雕像，忍着笑补充道：“再说了，子乔，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你不是吕布吗？吕布和关二爷，那可是三国时期的死对头，压根就不是一个阵营的啊！你拜他，他能搭理你吗？说不定还得嫌弃你当年反复无常，不靠谱呢！”
“对对对！张伟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周景川立刻接话，笑得更厉害了，“子乔，你可别忘了，你这个吕布，那是群雄阵营的，当年跟曹操、刘备都打过仗，还占过人家的城池；关二爷是蜀汉阵营的，跟着刘备，张飞，桃园三结义，出生入死，忠心耿耿。”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得意地说道：“你看我，我这个周瑜，那是东吴阵营的，当年还跟蜀汉联手抗曹呢！咱仨啊，一个群雄，一个蜀汉，一个东吴，妥妥的三足鼎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你拜关二爷，还不如拜我呢，至少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关键时刻帮你还能搭把手，关二爷可不会开口跟你说话，更不会帮你换尿布啊！”
“那照你们这么说，子乔拜关二爷确实没什么用，”秦羽墨好奇地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张伟和周景川，“那他现在这情况，应该拜谁啊？总不能真的没神仙能帮他了吧？”
张伟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着认真思索起来，嘴里还嘀嘀咕咕：“这还真是个难题……拜月老？月老管的是姻缘婚配，不管带孩子；拜观音菩萨？观音菩萨管的是救苦救难、普度众生，好像也不管育儿这事儿；拜灶王爷？灶王爷管的是一家的饮食烟火，也不沾边；拜文曲星？文曲星管的是学业功名，更不搭界……”
他想了老半天，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回道：“这个，好像还真没人了！你想想啊，刘备是蜀汉的首领，关二爷的结拜大哥，肯定帮着关二爷，绝不会帮吕布；曹操当年被吕布坑得够惨，恨不得除之后快，更不可能帮他；孙权是东吴的霸主，跟吕布也没啥交情，说不定还得提防着他……这么算下来，子乔这情况，简直是水淹下邳，四面楚歌啊！没一个能帮上忙的！”
吕子乔原本还在对着关二爷念念有词，听到后面众人的调侃和分析，脸色越听越难看，他猛地转过身，瞪着众人：“你们能不能别在这儿说风凉话啊！关二爷法力无边，肯定能听到我的祈祷！再说了，阵营又怎么了？英雄不问出处，神仙还分什么阵营！说不定关二爷就欣赏我吕小布的豪爽义气，愿意破例帮我一次呢！”
“得了吧子乔，”秦羽墨翻了个白眼，“你那叫义气吗？你那叫耍无赖！我看你还是别指望关二爷了，赶紧想想怎么学着当一个称职的爸爸，这才是最该做的正经事！”
“就是啊子乔，”诺澜也轻声劝道，“拜神不如靠自己，与其指望关二爷帮忙，不如自己主动扛起责任，慢慢学着照顾孩子，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吕子乔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可看着众人一脸“你别自欺欺人了”的神情，又看了看面前纹丝不动的关二爷雕像，最终还是泄了气，耷拉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地说：“我也想啊，可我哪会带孩子啊……换尿布、冲奶粉、哄睡觉，我一样都不会！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头都快炸了！”
周景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不会可以学啊！谁天生就会带孩子？实在不行，咱们大家一起帮你啊！3601和3602的人齐心协力，还怕搞不定一个小婴儿？”
张伟也跟着连连点头：“对！我和川哥可以帮你查遍所有育儿手册，给你整理最全面的科学育儿方法；羽墨心思细腻，可以帮你给孩子挑选生活用品，手把手教你怎么换尿布、拍嗝；诺澜声音温柔动听，可以帮你哄孩子睡觉、唱摇篮曲；就算是曾老师，说不定还能给孩子讲睡前故事呢！”
周景川，诺澜，秦羽墨白了一眼张伟，你倒是会安排我们。
这时，胡一菲攥着一叠皱巴巴的纸，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往茶几上“啪”地一拍，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跟着晃了晃，她叉着腰扬声说道：“来吧，子乔，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疑似有过牵扯的女友名字全给我罗列出来，我们几个帮你逐个做排除法！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揪出孩子她妈，不然这小不点的抚养权算谁的？总不能让我们一屋子人替你养孩子吧？等找到了人，我们直接把你扭送过去就地正法，让你用后半辈子的时间，好好偿还你造下的这些孽债！”
吕子乔猛地皱起眉头，嘴角往下撇了撇，一脸难以置信地嚷嚷道：“你开玩笑吧？我哪有那么多……再说了，就算有，我凭什么要写下来给你们审查啊？我吕子乔的感情史，也是受‘爱情公寓隐私权保护法’保护的！”
“还隐私权？”话还没说完，胡一菲就眯起眼睛，眼神里透着几分狠厉，伸手一指门口，厉声威胁道，“今天你就算插翅也别想跑！羽墨，诺澜，赶紧关门，放小贤。”
诺澜刚伸手碰到门把手，又猛地缩了回来，转头一脸无奈地说道：“一菲，曾老师早上就出门了，人影都见不着，要不……我们放张伟？”
周景川从沙发上直起身，摸了摸下巴，附和着点头道：“我觉得这主意可行！”
吕子乔挑了挑眉，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道：“不是我不肯写，我是说……你这张巴掌大的纸，够写几个名字啊？简直是杯水车薪，连我认识的女生的零头都写不下！”
胡一菲当即瞪圆了眼睛，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抓起手里的夹纸板，对着吕子乔那自恋的脑袋“啪”地拍了下去，力道又快又狠。吕子乔疼得龇牙咧嘴，刚才那点嚣张气焰瞬间烟消云散，捂着后脑勺嗷嗷叫了一声：“哎哟！胡一菲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想谋杀啊！我的脑袋都快被你拍扁了，万一拍出脑震荡，影响我回忆孩子她妈的线索，你负得起责任吗？”
“少废话，赶紧写！”胡一菲叉着腰，语气不容置喙，“我这就去拿大纸，从储物间里翻出我上次做项目用的超大号绘图纸，保证够你写！今天不把名字写全，你别想吃饭，别想睡觉，别想踏出爱情公寓大门一步！”
秦羽墨在一旁端着一杯果汁走过来，帮腔道：“就是，子乔，这可是关乎一个孩子的未来，不是让你闹着玩的！你别再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了，正经点！”
吕子乔揉着后脑勺，一脸委屈地嘟囔道：“我也没不正经啊，我就是实话实说，那纸确实太小了……而且我也不是不想找孩子她妈，主要是我认识的人太多，一下子记不全啊！你们总得给我点时间缓冲一下吧？”
“缓冲？我们都给你缓冲一上午了！”胡一菲没好气地说道，“再缓冲下去，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去拿纸，你就在这坐着，不准动！诺澜，羽墨，你盯着他点！”
诺澜点点头：“放心吧一菲，他跑不了！子乔，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叫阿川揍你。”
周景川活动了一下手笑着说道：“乐意效劳，让我看看是用八极拳还是洪拳呢！要不用黑龙十八手试试？”
吕子乔瞬间蔫了：“行吧行吧，我不动，我就在这等着总行了吧？”
半个小时后，客厅里只剩下吕子乔“唰唰”的写字声，还有众人时不时投过去的催促目光。
终于，吕子乔把一张铺得快占满半个茶几的超大号纸往众人面前一推，“啪”地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和僵硬的脖子：“搞定！你们自己看吧，能想起来的、哪怕只聊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的，我都写上了，绝对没有遗漏！”
众人齐刷刷地凑过去，当看清纸上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空隙的名字时，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异口同声地惊叹道：“哇——！！！这也太多了吧！”
张伟瞪圆了眼睛，手指着那张纸，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惊讶地嚷嚷道：“你不是说来到爱情公寓之后，也就交往了108个吗？这纸上的名字，起码得有好几百个吧！密密麻麻的，跟蚂蚁搬家似的，我都看晕了！”
胡一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角撇了撇，没好气地说道：“你听他吹呢？那108个，顶多是他来爱情公寓之后的零头，这纸上的，怕是把他从青春期到现在认识的所有异性都写上了！说不定连小学同桌、初中同学、高中校友都没放过！”
诺澜捂着嘴，眼神里满是震惊，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太多了吧？吕子乔，你这是在种土豆吗？撒一把种子就不管了，回头长出一大堆，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你就没记住几个印象深刻的？比如有没有谁跟你提过怀孕的事，或者最近联系比较频繁的？”
吕子乔挠了挠头发，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让我把所有疑似的名字都写下来吗？我这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把能想到的、哪怕只见过一面的都写上了，怎么还不对啊？印象深刻的？我认识的每个女生都很印象深刻啊，她们各有各的特点，我怎么区分啊？”
周景川往前凑了凑，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没好气地说道：“光写个名字有屁用啊？每个名字后面连个联系方式、家庭住址、职业信息、认识的时间地点都没有，难道让我们拿着这张纸，挨家挨户去搜吗？大哥，我们爱情公寓是居民楼，又不是警察局，没有搜查令，也没有侦查权，更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这么多名字，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人啊？你就不能回忆一下，哪个女生跟你相处的时间最长，或者最近有没有联系过的，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约定，或者给过你什么信物之类的？”
“特殊约定？信物？”吕子乔皱着眉头，努力回忆道，“我想想啊……好像有个女生给过我一个发卡，还有个女生给过我一条领带，还有个女生给过我一个保温杯……但我记不清是谁给的了啊！”
“你这脑子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啊？”胡一菲气不打一处来，“连谁给的信物都记不住，你还能记住什么？”
吕子乔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抓着头发，一脸崩溃地喊道：“我已经超负荷了！你以为我是摆渡啊？输入关键字就能搜到结果？这些名字我好多都记不清具体是谁了，只记得个大概的称呼，比如‘小甜甜’‘小可爱’‘小仙女’，让我怎么回忆细节啊？我的脑子都快炸了，现在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周景川和胡一菲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意味深长，紧接着，他们缓缓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咔咔咔”的脆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随后，两人一起转过头，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吕子乔，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吕子乔看着两人的架势，瞬间吓得浑身一僵，连连往后缩，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双手抱头说道：“你……你们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我可是伤员，刚才被你打了脑袋还疼着呢！而且我已经很努力地回忆了，真的想不起来了啊！”
“好好说？”胡一菲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对你这种油盐不进、死不悔改的家伙，好好说有用的话，我们至于费这么大劲吗？从早上说到现在，你除了耍滑头就是找借口，一点实质性进展都没有！”
周景川活动了一下脚踝，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子乔，识相点，自己好好回忆，把有用的信息都想起来，不然……我们不介意帮你‘加深一下印象’。我这大慈大悲掌，好久没练过了，正好拿你练练手。”
“别啊小周郎！你的大慈大悲掌太吓人了。”吕子乔哀嚎道。
“知道疼就好！”胡一菲挑眉道，“疼才能长记性！说，你到底想不想起来了？再想不起来，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吕子乔哭丧着脸：“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啊！你们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好好想，行不行？”
“我们已经给你太多时间了！”周景川说道，“今天必须想起来！不然，就尝尝我们的组合拳！”
以下是少儿不宜血腥场面，胡一菲的弹一闪快如闪电，直中子乔的额头，疼得他“嗷”地叫了一声；紧接着，奔雷掌力道十足，拍在他的后背，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麻，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周景川的大慈大悲掌看似轻柔，实则暗藏劲道，拍在肩上疼得钻心，仿佛骨头都要裂开了；雨燕踢又快又准，直接踢中他的膝盖弯，让他瞬间矮了半截，跪倒在地上。吕子乔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从最初的嚣张变成了最后的求饶，整个人被揍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全是小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