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胡一菲,妥妥处于情绪暴走的临界点,整个人就像一挂填足了烈性火药的鞭炮,但凡有人敢稍微撩拨半分,保准一点就炸,火星子能溅出三丈开外,烧得人措手不及。客厅里的众人都识趣地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谁也不会傻到去触这个霉头,自讨苦吃。
要知道,在爱情公寓这地界儿,敢和胡一菲当面唱反调的,历来只有两种人:要么你武力值比她还剽悍,能稳稳压住她的暴脾气,纵观整个公寓上上下下,也就周景川有这硬实力,真要动起手来,能让胡一菲收敛三分气焰;要么你就得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命硬得像浇筑的铜墙铁壁,被骂被揍都能嬉皮笑脸不往心里去,比如曾小贤,仗着和胡一菲好多年的老交情,总爱没头没脑地凑上去找存在感,结果每次都被收拾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却依旧不长记性,下次该凑还是凑。
就在众人沉默着,空气都快凝固成冰,没人敢接话的时候,曾小贤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追了进来,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扶着沙发扶手,缓了半天才缓过气,看着客厅里怒气冲冲的胡一菲,一脸茫然又急切地问道:“哎,一菲,你怎么走了啊?楼下102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呢!咱们还没跟人家谈好整改的具体时间,也没敲定整改方案,你这一走,这事儿不就彻底黄了吗?到时候小区里其他住户有意见,倒霉的还不是咱们住户委员会?”
胡一菲猛地转过身,双手死死掐着腰,胸口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像揣了个跳动的小鼓,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把曾小贤烧出个窟窿,她扯着嗓子怒吼道:“哼,得了吧!我看你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根本指望不上!我现在都打算直接写信给联合国,就算是联合国那帮人处理国际争端,办事效率估计都比你这个所谓的‘住户委员会副主席’强上一百倍!跟你一起办事,纯属浪费时间、消耗生命!”
曾小贤脸上立刻露出一副既无奈又委屈的神情,他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的辩解:“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人家102的住户也没说不接受整改啊,只是说需要点时间准备相关材料,再联系施工队安排工人,总不能让人家立刻就拆吧?你倒好,一冲上去就跟吃了枪药似的,把别人的铁门硬生生踢成了c形,现在人家家门都打不开了,想跟我们坐下来协商解决都出不来了,这事儿不就被你越搞越难办了吗?”
胡一菲听完,更是火冒三丈,胸腔里的怒火像火山喷发似的,她不屑地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锐地叫道:“我们今天都上门三次了!从早上九点等到下午三点,足足六个小时!你这个曾副主席就只会翻来覆去说两句话:协商协商,调解调解!除了这两个没用的词,你还会说什么?要不是我刚才实在忍不住发了火,冲上去一脚踢开了门,那家人怕是躲在屋里装死,连面都不会露一下,我们还得在门口喝一下午西北风呢!你还好意思反过来指责我?”
诺澜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对方脸上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调侃:“我怎么感觉你们俩这是在无意识地唱双簧啊,妥妥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菲你负责冲锋陷阵,用最强硬的态度给对方施压,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底线和决心,不敢敷衍了事;而曾老师你呢,就负责打圆场、唱和气,用温和的方式协商,试图缓和矛盾,避免把事情闹僵。按理说,这样的配合应该挺默契的,能事半功倍,怎么到你们这儿,就变成互相指责、鸡飞狗跳的闹剧了呢?”
周景川靠在沙发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瓶冰镇可乐,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看着眼前这出鸡飞狗跳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澜澜说得还真有点道理,他俩这组合,说是唱红脸白脸,倒也贴切。只不过啊,别人的红脸白脸是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能顺顺利利把事儿办成。他俩这倒好,红脸唱得太冲太猛,直接把对方的门踢坏了,把路堵死了;白脸又唱得太弱太怂,压不住场面,镇不住对方,到最后不仅事儿没办成,反而把矛盾闹得更大了,纯属帮倒忙,越帮越乱。”
“这种猪一样的队友,谁稀罕跟他配合啊!”胡一菲猛地打断周景川的话,眼神里满是对曾小贤的鄙夷,像看什么垃圾似的,她狠狠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要是换了我单独处理,对付这种没有公德心、擅自违章搭建,还故意躲着不配合的住户,根本不用这么费劲巴拉地协商调解,直接炸了拉倒,哪儿那么多废话?省得浪费时间,还得受一肚子窝囊气!”说着,她还特意鄙视地瞥了曾小贤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跟你这种窝囊废合作,真是掉价掉到家了”。
“我说你有病是吧?”曾小贤被胡一菲的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涨得像熟透的番茄,他苦着脸,伸出手指着胡一菲,接着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就是有病!除了暴力解决,你就不会点别的文明解决方式吗?动不动就炸了拉倒,你以为这是打仗呢?能不能有点脑子,理性一点解决问题?暴力能解决根本问题吗?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警察来了,你负责啊?”
曾小贤也是被气糊涂了,胸口剧烈起伏着,脑子一片混乱,他一眼瞥见周景川手里那瓶冒着冷气的可乐,想都没想,一把夺了过来,“啪”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几下就直接一口闷,冰凉的可乐顺着喉咙往下滑,试图压一压心里翻腾的火气,可越喝越觉得气不顺。
周景川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曾小贤手里被喝得一干二净的空可乐瓶,瞬间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随即脸色“唰”地一下黑了下来,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咬牙切齿地吼道:“曾小贤,我艹你大爷!那是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刚打开,一口都还没喝的可乐!你他娘的问都不问就抢着喝光了?”
曾小贤和胡一菲正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眼看就要动手打起来,突然听到周景川这震耳欲聋的怒吼,两人同时愣住了,动作僵在原地,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他们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接着又像是达成了某种奇妙的默契似的,同时不屑地“切”了一声,那语气里的嫌弃,仿佛在说“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紧接着,两人各自扭过头,一个气冲冲地朝左边的卧室走去,一个愤愤不平地朝右边的阳台走去,谁也不理谁,把怒火中烧的周景川晾在原地。
一旁的诺澜和秦羽墨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因为憋笑而剧烈颤抖着。秦羽墨一边笑一边说道:“哈哈,这俩人,吵得好好的,居然被一瓶可乐打断了,还不约而同地统一了战线,真是绝了!”诺澜也跟着点头,笑着附和:“可不是嘛,也就阿川的可乐,能让他俩暂时休战了,估计这事儿过后,阿川得找曾小贤算账了。”
周景川看着两人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空瓶,气得跳脚:“曾小贤!你给我回来!赔我可乐!不然老子把你沉江喂鱼”。
…………
周景川,诺澜,秦羽墨刚歇了不足三分钟,诺澜便抬手唤来服务员,点了一杯沁爽的莫吉托,想借这薄荷的清凉驱散些许疲惫。
服务员手法娴熟地调完酒,将那杯泛着淡绿光泽、缀着新鲜青柠片与薄荷叶的酒稳稳放在诺澜面前。可还没等诺澜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唐悠悠就像一阵裹挟着疾风的流星似的,急匆匆地从酒吧门口冲了过来,眼神直勾勾地锁定那杯酒,二话不说,猛地抢在诺澜之前将酒杯抄在手中,仰头“咕咚咕咚”几下就一饮而尽,连杯底残留的薄荷碎都舔得干干净净,喝完还砸了砸嘴,像是在细细回味那抹转瞬即逝的清爽余味。
紧随其后,关谷神奇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显然是一路紧追着唐悠悠过来的。他一眼瞥见周景川手中正端着的一杯色彩绚丽、缀着薄荷叶与樱桃的鸡尾酒,也顾不上寒暄打招呼,猛地伸出手,不甘示弱地从周景川手里抢过那杯酒,拧着眉头,梗着脖颈仰起头就一干为敬。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呛得他剧烈咳嗽了两声,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依旧硬撑着,梗着脖子不肯露出半分认输的模样。
周景川和诺澜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大写的茫然,眼神里满是不解与错愕,仿佛在打量两个突如其来的外星来客。好好的两杯酒,怎么就被人不由分说地抢了个精光?这操作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景川皱起眉头,盯着手里空空如也的杯底,又看了看面前一脸坦然、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两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吐槽:“我说你们俩,酒吧里琳琅满目的酒,从鸡尾酒到洋酒,从果汁到特调,应有尽有,麻烦你们自己点一杯不行吗?难道别人手里的酒,就比自己点的更香、更特别?这么执着于喝别人的,是兜里没钱买单,还是觉得抢来的东西更有滋味,更能满足你们的好胜心啊?”
诺澜也跟着连连点头,眼神里满是困惑的探究,她上下仔细打量着唐悠悠和关谷神奇,试探性地问道:“你们俩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渴得快要脱水的模样,这么急着抢酒喝?该不会是楼上公寓断水了,你们俩没水喝,被逼得跑到酒吧来抢酒解渴吧?不然实在想不通,你们怎么会做出抢别人酒喝的举动。”
两人这突如其来的吵闹与抢夺,很快吸引了不远处酒保joy的注意。joy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这对活宝实在没辙,只能轻轻推了推站在一旁的女服务员,用眼神示意她过去招呼这两个“不速之客”。女服务员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挤出职业性的标准微笑,慢悠悠地走到沙发旁,对着唐悠悠和关谷神奇礼貌又客气地问道:“两位晚上好,请问想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各式风味的鸡尾酒、口感醇厚的洋酒、新鲜现榨的果汁,还有适合不饮酒人士的无酒精饮品,种类齐全,任您选择。”
关谷神奇立刻抬起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仿佛在做什么重要决定似的说道:“给我们来两杯奶茶!要全糖,多加q弹的珍珠,少放冰,越甜越好!”
唐悠悠一听,立刻梗着脖子,皱起眉头,语气尖锐地反驳道:“凭什么喝奶茶啊?我最不喜欢喝奶茶了,甜得发腻,喝一口就觉得齁得慌!我偏不喝奶茶,我要喝鸳鸯!加足量的冰,半糖,多放浓郁的牛奶,口感要丝滑醇厚!”
刚好坐在旁边沙发、原本在安静品酒的秦羽墨,听到两人这突如其来的争执,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脸上满是茫然的神情,她疑惑地来回看着唐悠悠和关谷神奇,不解地问道:“奶茶和鸳鸯,不都是以牛奶为基底的饮品吗?一个是纯纯的奶茶,一个是奶茶混合了咖啡,本质上差别也不大啊,无非就是多了点咖啡的味道。这有什么值得争得面红耳赤的本质区别吗?至于为了喝什么,吵得这么厉害,甚至像是要掀翻桌子似的吗?”
女服务员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二人争执不休,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带着几分习以为常的淡定与从容。毕竟,就在刚才,这两个人在酒吧门口就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互相指责,差点就要动手干架了,现在只是为了喝什么饮品争执,已经比刚才的剑拔弩张平和太多了,她只需耐心等待两人达成一致即可。
唐悠悠赌气似的撅着嘴,脸颊因为气愤而微微泛红,眼神里满是不服气的倔强,她提高音量,大声说道:“怎么没有区别?区别大了去了!奶茶甜得发腻,口感单调乏味,喝多了还容易腻得慌;而鸳鸯融合了咖啡的醇厚醇香与牛奶的丝滑甘甜,口感层次丰富,喝起来既有咖啡的提神效果,又有牛奶的温润,比单调的奶茶好喝一百倍!而且,我就是偏不让他帮我做决定!他凭什么什么事情都替我做主,从工作到喝什么,连我最基本的选择权都要剥夺,连我喝什么饮品都要管,这也太过分了!”
关谷神奇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攥紧的拳头,努力平复着心头的火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的劝说,眼神里满是担忧:“悠悠,我这不是跟你抬杠,也不是故意要管你,我这是真心实意为了你好!奶茶性质温和,不会刺激肠胃,喝了对身体没什么负担;而鸳鸯里含有咖啡,咖啡因含量不低,晚上喝了很容易让人神经兴奋,难以入睡,严重影响你休息,你明天还要早起处理事情,休息不好怎么行?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一杯饮品影响休息。”
“为了我好?”唐悠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瞬间拔高音量,恼怒地大喊道:“你还好意思说为了我好?这个剧组我已经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地面试了三轮了,每一轮都拼尽全力,面试官都已经基本确定录用我了,就差最后签合同了!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偷偷背着我给人家剧组打电话,谎称我不愿意去了,替我回绝了这个机会,我现在已经在马来西亚的片场,和我梦寐以求的木村拓哉一起飙戏了耶!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毁了我的大好机会,毁了我的演艺梦想,你还好意思说为了我好!”
关谷神奇一听这话,也来了火气,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双手猛地掐着腰,皱着眉头,语气激动地反驳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剧组!那个所谓的‘木村拓哉’,根本就是个冒牌货,是个骗子,他叫木村躲债还差不多,就是个山寨演员,连名字都是刻意仿冒的,根本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国际巨星!你也不仔细看一下那个剧本,那个剧本简直就是个三无故事,没明确主题、没完整情节、没合理逻辑,里面还有两段戏份,连件正经衣服都没有,尺度大得离谱,耶!那根本就不是让你去演戏,而是在坑你,是在利用你,想让你吃亏上当,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里面有两场暴露的戏!”唐悠悠隔着周景川和诺澜,使劲伸长了脖子,朝着关谷神奇气愤地大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可那是艺术表现啊!作为一名演员,就应该接受不同类型的角色挑战,不能因为有暴露戏就退缩,这是对演员这个职业的尊重!而且,就算是暴露戏,剧组也明确说了会有专业的防护措施,会保护好演员的隐私,不会让我吃亏!你凭什么不跟我商量,不问问我的想法,就擅自替我回绝人家?你以为你是我的经纪人啊?你根本就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你没有资格剥夺我的机会!”
关谷神奇隔着诺澜和周景川,使劲伸长了脖子,朝着唐悠悠高声喊道,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委屈与急切,几乎要带上哭腔:“我是你男朋友啊!我有权利保护你,更有义务为你的前途和安全考虑,那个剧组明摆着是火坑,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跳进去,不管不顾你的未来!”
“那你也是个自私自利的男朋友!”唐悠悠毫不示弱地回怼,眼神里的怒火像要喷薄而出,烧得周围空气都发烫,“你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擅自替我做决定,粗暴剥夺我的选择权,从头到尾都没顾及过我的感受和演艺梦想!这根本不是保护,是赤裸裸的控制!是你想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我是在保护你啊!”关谷神奇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像是被怒火灼烧过,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焦急,“那个剧组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进去了只会毁了你的演艺生涯,甚至可能让你身败名裂,我怎么能让你去冒这种风险?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谁要你这种自作多情、强加于人的保护?”唐悠悠梗着脖子,语气尖锐如冰刀,恨不得戳穿关谷神奇的“借口”,“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能分清是非对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需要你在旁边指手画脚,更不需要你替我安排人生、决定我的未来!”
秦羽墨独自坐在一旁的卡座上,端着一杯泛着琥珀光泽的鸡尾酒,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出鸡飞狗跳的闹剧,活脱脱一个沉浸式看戏的吃瓜群众。周景川和诺澜被夹在中间,简直是大型电灯泡现场,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争吵,唾沫星子横飞,完全无视了中间两个活生生的人,仿佛他们只是空气。秦羽墨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想不到这两货隔着俩大活人,还能吵得这么酣畅淋漓、难分难解,这肺活量、这吵架功底,也是没谁了!早知道他们要上演这么一出,自己就该换个卡座,省得被溅一身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