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注视，给了周雨彤莫大的勇气。
她双手捧着那杯果汁，举到胸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真诚，尽管尾音还是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轻颤：
“陈总，恭喜您。收购华美成功，鼎盛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
她说完，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预料中的冷漠回应，或者干脆被他无视。
陈嘉铭看着她。灯光下，她穿着那身素雅的裙子，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真诚，眼神清澈，不再有过去的任性骄纵，也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有一种历经沉淀后的坦然与祝福。
他沉默着，那短暂的几秒钟，对周雨彤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后，他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里面是浅金色的香槟，向前微微递出。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并不响亮，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击碎了周雨彤心中冻结的寒冰。
他看着她的眼睛，薄唇微启，吐出了两个清晰的字：
“谢谢。”
声音依旧不高，带着他固有的沉稳，但不再有之前的疏离和冰冷。那简单的两个字里，似乎包含了一种默认，一种接受，甚至是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温和。
周雨彤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喜悦交织的情绪猛地冲上鼻腔和眼眶。她赶紧低下头，掩饰住瞬间泛红的眼圈，将杯中微凉的果汁喝了一小口，以此来平复汹涌的心潮。
“不……不客气。”她低声回应，声音有些哽咽，连忙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陈嘉铭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才缓缓收回，神色莫辨。他端起手中的香槟，浅浅抿了一口，目光重新投向喧闹的宴会中心。
那一声碰杯，一句“谢谢”，看似简单平常，但在两人之间，却像是一道悄然开启的缝隙，透过了一丝久违的、微暖的光亮。
氛围，确实不再像以往那样，冰冷彻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