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光环之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与坚持。当熄灯号悠长的尾音在营区上空消散,白日里喧嚣的训练场陷入沉睡,唯有月光与哨兵相伴时,一道瘦削的身影,总会如同精准的钟摆,悄然出现在一连器械场或是僻静的跑道上。
姜青白的深夜加练,早已不是秘密,却也成了新兵连一个心照不宣的传奇。
起初,这只是她个人的习惯。灵泉空间能修复身体的疲惫,却无法直接灌输肌肉记忆和战斗本能。这具身体底子太薄,即便经过改造,与前世那具千锤百炼的躯壳相比,依旧孱弱。她需要时间,需要反复的、枯燥到极致的锤炼,将灵魂里的战斗技艺,一丝丝、一寸寸地重新刻入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纤维。
夜深人静时,她卸下了白日里那份引人瞩目的“轻松”,直面自身依旧存在的不足。她会一遍遍练习据枪,在手臂酸胀到几乎失去知觉时,调动灵泉能量稍作缓解,然后继续,追求那毫米级的稳定。她会反复揣摩一个战术翻滚动作,直到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次发力都达到完美流畅。她会对着月光下的单杠,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极限,掌心磨出的水泡破了又起,结了厚厚的老茧。
她的刻苦,沉默而坚定,如同溪流打磨磐石。
这份坚持,起初并未被太多人理解。在经历了白天高强度的训练后,大多数新兵只想一头栽倒在床上,让酸痛的身体得到片刻喘息。有人私下议论:
“她都那么厉害了,还练什么?”
“真是自找苦吃…”
“显得我们多不努力似的。”
就连张猛,在佩服之余,也曾嘟囔过:“这姜青白,对自己也太狠了。”
转变发生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刘小慧因为白天队列动作总出错,被班长额外“关照”了半小时,心情低落,加上有些想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鬼使神差地爬起来,想去洗漱间用冷水洗把脸,却透过窗户,看到了器械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月光如水,勾勒出姜青白正在练习引体向上的轮廓。她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艰难,每一次向上,身体都绷成一条直线,微微颤抖,额头上反射着月光的汗珠清晰可见。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固执地、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身体的极限。
刘小慧呆呆地看着。她想起了姜青白白日在训练场上那份举重若轻的从容,想起了她面对挑战时的平静自信。原来,那份令人仰望的强大背后,是无数个这样寂静深夜里的汗流浃背。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是羞愧,也是触动。她悄悄退回宿舍,却再也无法平静入睡。
第二天,刘小慧破天荒地没有在休息时凑到人堆里聊天,而是找了个角落,默默复习着昨天总出错的队列动作要领。
另一个被触动的是张猛。他自恃体能过人,但在几次考核中都屈居姜青白之下,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某个深夜,他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走向厕所,同样看到了跑道上那个如同不知疲倦的孤狼般奔跑的身影。一圈,又一圈,步伐稳定,呼吸悠长。
张猛愣住了,睡意全无。他想起自己还在为白天的五公里成绩沾沾自喜,而人家早已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开始了新一轮的跋涉。那种差距,不仅仅体现在天赋上,更体现在这种近乎自虐的努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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