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白猛地睁开眼，撞入了秦晋川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月光下，他的脸廓冷硬，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看到了多少？
姜青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刚才……有没有在情急之下暴露灵泉的秘密？
“胡闹！”
秦晋川低沉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他手臂一紧，几乎是半抱着将她放在旁边的沙地上，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你以为这样透支自己，就能证明什么？”他居高临下，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内心，“你的恢复速度，不正常。”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根冰刺，瞬间扎中了姜青白最敏感的神经。她强自镇定，垂下眼睑，避开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报告教官……我只是，休息了一下，感觉好多了。”她的声音带着训练后的沙哑，刻意流露出几分疲惫。
“休息？”秦晋川显然不信，他的目光扫过她几乎完好无损的指尖，又落在她虽然布满汗水却眼神清亮、不见多少疲态的脸上，“三个小时的‘休息’，能让你达到这种状态？”
他的怀疑几乎写在了脸上。
姜青白心中一凛，知道普通的借口根本无法糊弄过去。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刻意带上了一种倔强和不屈：“教官，也许是我的意志力比较强？或者说，我不甘心就这样被淘汰，身体里憋着一股劲？”
她将原因引向玄乎的“意志力”和“不甘”，这是最无法量化，也最难被证伪的理由。
秦晋川盯着她，没有说话。训练场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夜风掠过，吹动他额前的短发。
他确实无法解释眼前的现象。意志力能加速伤口愈合？能让人在极度消耗后迅速恢复体力？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良久，他似乎是放弃了追问，但眼神中的探究并未散去。他忽然弯腰，从身后拿起一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到她面前。
“喝掉。”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姜青白愣了一下，看着那个水壶。是试探？还是……
“是盐水，加了葡萄糖。”他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语气依旧生硬地补充道。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羞辱、愤怒、警惕，与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一丝别扭关怀的举动交织在一起。她默默地接过水壶，仰头喝了几口。微咸带甜的液体滑过喉咙，与她体内灵泉的能量似乎并不冲突。
她喝水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像是在研究一个难解的谜题。
喝完，她把水壶递还，低声道：“谢谢。”
秦晋川接过水壶，没再看她，也没再说一句话，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消失在训练场的阴影中，如同他来时一样突兀。
姜青白独自坐在沙地上，握着水壶残留的余温，心中波澜起伏。
他起了疑心。
虽然暂时用“意志力”搪塞了过去，但秦晋川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他那双眼睛，太毒了。
看来，以后使用灵泉必须更加谨慎，尤其是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
她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充沛的活力和基本愈合的伤口，看了一眼冰冷的攀登墙，没有再继续。
今晚的加练，目的已经达到。身体得到了极限锤炼，并在灵泉辅助下迅速恢复提升。更重要的是，她确认了秦晋川对她产生了超出常规的关注和怀疑。
这既是风险，也是一种……莫名的动力。
她转身，踏着清冷的月光返回宿舍。
被淘汰的阴影依然存在，但前路似乎因为今夜这场意外的交锋，以及体内那隐秘而强大的力量，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具挑战。
秦晋川，无论你是否怀疑，我的路，都会继续走下去。她握紧拳头，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灵泉滋润后的力量感。这场较量，远未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