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快得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教室里依旧安静,偶尔有翻书声和窃窃私语,似乎无人察觉这个角落短暂的交流。
林秋僵在原地,目光久久落在练习册边缘那个小小的、带着淡蓝色小碎花的手帕包上。手帕洗得很干净,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阳光和皂角的清新气息,与周围弥漫的血腥记忆和消毒水味格格不入。
“你怎么那么傻……”
那句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傻吗?或许吧。用这种自毁的方式去反抗,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愚蠢的、疯狂的。可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还有别的选择吗?退一步,爷爷的遗物就会被火焰吞噬,他坚守的最后底线将荡然无存。进一步,便是眼前的血海深渊。
他并不后悔,只是……疲惫。
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指尖有些迟疑地触碰了一下那个手帕包。布料柔软,带着一丝人体的余温。他能想象出苏婉是怎样小心地准备了这个,又是怎样忐忑地趁午休无人注意时递过来。
这微不足道的善意,在此刻四面楚歌的境地里,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沉重。它像一滴温水,滴落在他冰封的心湖上,未能融化坚冰,却激起一圈细微而酸楚的涟漪。
他最终没有打开手帕,也没有收起药膏。就让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无声的秘密,横亘在他与那个洁净世界之间。他承受不起这份关心,也怕这微弱的火苗,会因他而熄灭。
林秋重新低下头,将视线强行拉回数学公式上,但笔尖依旧悬停在空中,久久未能落下。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他却感觉心底某个角落,比肋骨处的旧伤还要冰凉。
那包活血化瘀的药膏,或许能缓解皮肉之苦,却无法抚平灵魂深处纵横交错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