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围猎

林秋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正在做热身活动的班级队伍里。他混在人群中，弯下腰，假装整理根本不曾松开的鞋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冲破喉咙。阳光刺眼，同学们的喧闹声包裹着他，带来一种短暂而虚假的安全感。他贪婪地呼吸着，试图将刚才在办公楼走廊里那股冰冷的恐惧驱散。

然而，这安全感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分钟。

一道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穿透了人群，牢牢锁定在他身上。林秋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了站在队伍外围树荫下的王大壮那双眼睛。那眼睛里没有错愕，只有一种被猎物愚弄后的、极致的暴怒和冰冷的讥诮。王大壮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然后对着旁边的李亮和孙亮使了个眼色。

林秋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窖里。他知道，自己愚蠢地以为混进人群就能安全的想法，是多么天真。王大壮根本不在乎场合，或者说，他的违逆已经彻底激怒了这头野兽，让其失去了最后的顾忌。

体育老师正在前面讲解接下来的活动内容，声音洪亮。王大壮三人却无视纪律，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像三只盯上猎物的鬣狗，不紧不慢地朝着操场边缘——那个靠近废弃器材室的后墙方向走去。那里堆放着一些破损的运动器械，杂草丛生，是校园里最僻静、也最适合干“脏活”的角落。

他们甚至没有看林秋第二眼，但那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在那里等他。如果他不去，他们会有一万种方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请”过去，后果可能更糟。

一种比之前更加深沉的绝望攫住了林秋。他刚刚鼓起勇气守住的底线，换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快的毁灭。他站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无法动弹。去，是自投罗网；不去，是延后片刻的、可能更耻辱的围捕。

队伍开始分散，进行小组活动。林秋麻木地跟着指派的小组，动作僵硬，眼神涣散。他能感觉到，那三道来自角落的目光，像无形的钩子，一刻不停地牵引着他，折磨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凌迟。小组活动进行到一半，趁老师转身指导其他同学的间隙，王大壮朝李亮努了努嘴。

李亮会意，快步走到林秋身边，脸上带着假笑，声音却冰冷刺骨：“林秋，大壮哥让你过去一下，有事跟你说。”他的手，已经暗中用力掐住了林秋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