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林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充满讥讽,“办什么事?打跑其他来收保护费的混混?然后呢?永远打下去?今天你强,你收;明天他更强,他来收!我们和他们,本质上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更大的恶霸罢了!”
他指着自己左臂的绷带,又指向张浩胸口的伤:“我们流血,拼命,是为了不被别人吃!不是为了转过头去吃那些比我们更弱的人!那样的话,我们之前的反抗,还有什么意义?和那些我们最恨的人,又有什么两样?!”
林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质问,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张浩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词。林秋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提议中不堪的本质。
“浩子,”林秋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坚定,“钱,是要搞。但不能这么搞。这是底线。碰了这条线,我们就真的烂了,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显得有些孤寂,却挺拔如松:“欺负弱者得来的钱,沾着脏血,花着烫手,睡不着觉。”
张浩看着林秋的背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回轮胎上,闷头不说话了。他知道林秋说得对,那种事确实下作。可现实的窘迫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没钱,寸步难行。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一个坚守着内心最后的洁净之地,哪怕那片地早已被血污浸透;一个被现实逼到墙角,试图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那稻草沾满泥泞。
底线,被清晰地划下了。但线的一边,是道德的坚持和现实的困境;另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利益和灵魂的堕落。选择哪一边,将决定他们未来的道路。
林秋知道,他否决了最便捷的路,也把更大的压力扛在了自己肩上。他必须尽快找到一条既能搞到钱,又不突破底线的新路。否则,张浩的耐心,迟早会被现实的窘迫磨光。
夜,更深了,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那个关于“底线”的、沉重无比的抉择,悬而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