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对林小伟来说，是意志力的极限拉扯。
他强迫自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运转。早上准时起床，给妹妹和自己做简单的早餐，送小满去上学（虽然小满坚持说自己能行，但他还是默默跟着）。白天，他把自己按在教室的座位上，强迫大脑接收教授灌输的知识。
公开课是《中级宏观经济学》，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分析着is-lm模型在开放经济下的应用。放在平时，林小伟会觉得枯燥但能跟得上。可此刻，那些曲线、公式、政策变量，在他眼前扭曲、模糊，如同天书。他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牛皮纸袋，飘向五年前那个阴沉的下午，飘向刹车油管那道冰冷的切口。
笔记本摊开在桌上，上面只零星记了几个关键词，笔迹潦草。他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试图用疼痛唤回注意力。他知道，再过两天就是这门课的期中考试。这个学分很重要，绝不能挂科！挂科意味着重修，意味着要花更多时间和金钱，意味着……他不能倒下。
下课铃声如同天籁。林小伟疲惫地合上笔记本，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旁边的李薇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浓重的青黑，小声问：“你……还好吗？昨晚没睡好？”
林小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复习得有点晚。” 他不想让她担心。他知道李薇肯定也在为她大哥那边的情况悬着心。
两天后，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考场里气氛肃穆。林小伟坐在座位上，看着发下来的试卷，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强行压下。他拿起笔，如同握着一把武器，开始专注地答题。选择题，计算题……他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力，回忆着课堂上讲过的重点，公式在笔下流淌。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浑然不觉。
最后一道是二十分的大论述题，要求结合实际案例，分析当前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协调效应。林小伟看着题目，脑海中瞬间闪过父亲林大川曾经说过的话。父亲在分析一些复杂案件时，总强调要“多维度考量”、“政策（指警力部署）要协调”、“要看到背后的经济动因（比如走私的暴利）”。虽然领域不同，但那种系统性的思考方式……
他定了定神，摒弃杂念，开始落笔。他结合课本理论，谨慎地引用了一个虚构的、关于“区域经济结构调整中政策配套”的例子（避开了任何敏感信息），逻辑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思路从未有过的清晰——或许是因为他必须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暂时忘却那噬骨的痛楚和恨意。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林小伟放下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虚脱，但心里却莫名踏实了一点。他尽力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