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痛定思痛，闭关破境
玄天界的战争堡垒撕裂虚空，遁走无踪。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寂灭海，是漂浮在破碎空间中的残骸与血污，是弥漫在天地间、浓得化不开的死寂与悲怆。
玉宸真人强撑着重伤之躯，与侥幸苏醒的碧波元君一道，指挥着残存的门人弟子，如同拾荒者般，在破碎的虚空中搜寻着可能的幸存者，收敛着同伴的遗骸。每一具冰冷的尸体，每一片熟悉的法宝碎片，都像是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众人早已麻木的心神。
了因神僧圆寂，肉身佛光散尽，只留下一枚温润的舍利子，被金刚寺残存的僧人含泪收起。蜀山道统名存实亡，只余零星弟子。龙盟总部化为废墟，精英十不存一。各派联军，伤亡过半。这是一场惨胜，不，这甚至不能称之为胜利，只是一场用无数鲜血和生命勉强换来的、屈辱的喘息。
而最大的损失，莫过于林凡与苏倾城的失踪。在最后那场席卷一切的归墟风暴中，无人看清他们的结局。是形神俱灭，还是被卷入了未知的空间乱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无疑给劫后余生的人们心头，蒙上了最沉重的一层阴影。
数日后，残存的力量勉强撤回已是废墟般的天南市旧址。在临时搭建的营地里，压抑的哭声、伤员痛苦的呻吟与死一般的寂静交织，构成了一曲失败的挽歌。
…… ……
与此同时，寂灭海深处，归墟之眼边缘，一片因剧烈爆炸而形成的、极不稳定的空间褶皱内。
一点微弱的混沌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光芒中心，是两道紧紧相拥、几乎失去所有生机的身影——林凡与苏倾城。
此刻的林凡，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强行吞噬刑戮的领域之力，使得他混沌道基濒临崩溃，金丹布满裂痕，经脉寸断，神魂之火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苏倾城为了帮他分担冲击，九窍玄阴金丹同样黯淡无光，神魂受创极重。
然而，或许是混沌道基的玄妙，或许是苏倾城玄阴之体的护持，亦或许是了因神僧最后舍身开辟的生路，以及玉宸真人、碧波元君拼死一掷的力量，他们并未被归墟之眼彻底吞噬，而是侥幸被冲入了这片相对“平静”的空间夹缝。
但这里，也绝非善地。空间乱流肆虐，法则破碎，灵气枯竭且狂暴，充斥着归墟特有的死寂与毁灭气息。寻常修士在此，片刻便会化为飞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林凡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沉浮，破碎的记忆碎片不断闪现：刑戮漠然的眼神、了因神僧燃烧的佛光、玉宸真人吐血的身影、龙盟弟子浴血奋战、苏倾城挡在他身前的决绝……
“不……我不能死……”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求生欲与不甘，如同火山般在他灵魂深处爆发！《混沌造化诀》的经文自主浮现，那枚得自鲲鹏遗骸、已与他金丹初步融合的星核碎屑，在绝境中散发出微弱的共鸣，强行汲取着周围混乱的空间能量与稀薄的星辰之力，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又过了许久，苏倾城的长长睫毛颤动了一下，率先苏醒过来。她伤势稍轻，玄阴之体对恶劣环境的适应力更强。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探查林凡的状况。感知到林凡那如同破碎瓷器般的身体和微弱的神魂波动，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凡……坚持住……” 她泪如雨下，却强忍悲痛，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刚刚恢复的一丝本命太阴源气，渡入林凡体内，滋润着他干涸的经脉与神魂。同时，她取出身上仅存的几颗保命灵丹，小心喂入林凡口中。
在这片绝地，资源匮乏，每一分力量都弥足珍贵。苏倾城以顽强的意志，一边抵御着空间乱流的侵蚀，一边不惜代价地救治林凡。
时间在这片扭曲的空间中失去了意义。也许是一月，也许是一年。
在苏倾城不计代价的救治下，加上林凡自身混沌道基那堪称逆天的韧性，他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并且开始极其缓慢地修复。破碎的经脉在混沌之气的滋养下重新接续，布满裂痕的金丹在星核碎屑的支撑下勉强维持不散。
这一日，林凡紧闭的眼睑剧烈颤动，终于艰难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苏倾城憔悴却充满惊喜的容颜。
“倾城……”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凡！你终于醒了！” 苏倾城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他。
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林凡迅速冷静下来，混沌神识艰难地探出，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和自身的状况，心渐渐沉了下去。
伤势太重了！没有数年静养和海量资源，根本难以恢复。而外界……玄天界退走，只是暂时，更大的风暴必然在酝酿。地球修真界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如何抵挡下一次侵袭？
实力！归根结底，是实力不足！若他有元婴修为，若能彻底掌控混沌大道，又何至于如此狼狈？何至于需要了因神僧舍身，需要众人以命相搏，才换来一线生机？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紧迫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过去的成就，龙盟的崛起，九霄天门的成立，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