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我们以为揭开了阴谋，斩断了爪牙，便是胜利。” 苏倾城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看透世事的明悟，“如今看来，幽冥与天魔，或许只是‘它’不经意间逸散出的、最表层的‘污染’与‘工具’。真正的‘终末’，其形态、其目的、其运行方式，我们依然一无所知。纪元大劫的真相……我们或许，只是掀开了最微不足道的一角。”
林凡点头，目光依旧凝视着星空深处那无形的黑暗：“是啊，一角。甚至可能，连一角都算不上。我们如今所做的一切——建立秩序，发展文明，构筑防线——在‘它’的视角里，或许不过是……一个即将被‘收割’或‘重置’的试验场中，一些稍微活跃了些的‘参数波动’。”
这个认知，足以让任何知晓者绝望。但林凡眼中，却没有丝毫气馁与恐惧，反而燃起了一种更加炽烈、更加纯粹的战意与探索欲。
“但这又如何？” 他转头，看向苏倾城，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洒脱而充满无限豪情的笑容，“正因为未知，正因为强大，正因为可能是‘规律’本身，才更有趣，不是吗？若敌人只是幽冥天魔之流，百年平定，建立神庭，传道诸天，固然可喜，但时日久了，未免也有些……无趣了。”
苏倾城先是一愣，随即，绝美的容颜上也绽开一抹清丽绝伦、却同样带着无尽锋芒的笑意。她明白了林凡的意思。他们的征程，从未因眼前的成就而止步。守护的初心，探索的渴望，对更高境界、更深真理的追求，才是驱动他们不断向前的根本动力。
“是啊，无趣。” 苏倾城轻笑道，眼中倒映着林凡的身影与璀璨星河，“若前方已无挑战，若星空已无奥秘，若大道已至尽头……那这漫漫长生，这至尊权柄，这繁华盛世，又有何意义？不过是一座精美些的囚笼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百年相伴，生死与共，他们早已心意相通。最初的守护执念，已升华为对“道”的求索，对文明延续的责任，以及对这浩瀚宇宙无限可能性的向往。而“终末意志”的存在，与其说是终极威胁，不如说是印证了这宇宙的宏大与深不可测，为他们指明了下一个需要攀登的、更令人敬畏的“高峰”。
林凡再次望向星空深处，目光不再凝重，而是充满了跃跃欲试的锐利与洞穿虚妄的睿智。
“新的纪元，已然开启。但新的挑战，或许就在下一个纪元的转角，甚至……就在此刻的阴影之中。” 他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能穿透纪元壁垒的力量，“纪元防线要继续建，要建得更加坚固，更加智能，成为我们进可攻、退可守的基石。《混沌大道经》要持续完善，要鼓励更多的文明加入，碰撞出更灿烂的火花。三界的融合要深化，诸天的联系要拓展。我们要积蓄力量，提升自我，探索未知，直到……有资格，真正去‘看一看’，那所谓的‘终末’，究竟是何等模样！”
苏倾城重重点头，混沌月轮在发髻上微微发光：“嗯，我陪你。无论是探索宇宙边荒的奥秘，追寻混沌神王完整的足迹，还是……去直面那‘终末’的注视。你在处，即是吾乡；你所向，便是吾道。”
林凡心中暖流淌过，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夫妻二人，再次并肩，望向那无垠的星海。
脚下，地球昆仑的庆典灯火渐息，但文明的生机与希望，如同不灭的星辰，在这颗蔚蓝星球上，在玄天界的剑气中，在神庭的起源界里，在贯通的三界通道内，在万界无数生灵的心中，持续燃烧、壮大、交织成一片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温暖的“文明之光”。
而头顶，是永恒沉默、却又蕴藏着无限未知与挑战的浩瀚星空。那里有尚未探明的古老遗迹，有失落的仙界传说，有混沌神王未尽的使命，更有那高悬于所有纪元之上、冰冷注视着一切的“终末意志”的阴影。
纪元新篇，已然谱写。但传奇的征程，永无止境。
“走吧，倾城。” 林凡最后看了一眼脚下繁荣的故土与璀璨的新纪元，目光坚定地投向星空，“庆典结束了。我们的路，还在前面。”
苏倾城嫣然一笑，月华流淌：“好。”
两道身影，无需遁光，无需法宝，只是心意一动，便已从“望乡台”上悄然消失，如同融入了这片他们亲手参与开创的、充满无限可能与希望的崭新纪元的天幕之中。
下一刻，他们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混沌神庭“纪元防线”最前沿的、一座刚刚竣工的、名为“了望者”的超级观测堡垒顶端。从这里望去，前方是正在被神庭工程舰队与阵法师们一点点“点亮”、“稳固”的、延伸向宇宙黑暗深处的防线节点。更远处，是连“了望者”的超级望远镜与天道推演阵法都只能模模糊糊感应到能量乱流与诡异法则的、被称为“未探索疆域”的绝对未知。
林凡与苏倾城，就如同百年前他们刚刚飞升神界、踏入学院时一样，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对挑战的渴望，以及对守护彼此、守护所珍视一切的坚定信念。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肩负的也更多。
但，那又何妨？
夫妻二人，再次相视一笑，携手一步，迈入了前方那充满了未知、危险、却也蕴含着无限可能与新传奇的……更浩瀚的星海。
（第二百二十章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