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走过来,捡起掉落的枪,踹开江涛的手。他看清了项链结构——链身中空,双层胶囊设计。外层透明液体只是标记,内层才是毒药。
系统弹出提示:【成分识别完成,与红柳沟基地毒药同源】
他抬头看江雪。
“你早计划好了。”他说。
“我不是来求和的。”江雪站起来,风衣沾了血,“我是来杀叛徒的。”
周明远盯着她。三支钢笔都在手边,录音笔还开着。他需要更多证据。
“你说你是看门人。”他慢慢说,“那你应该知道我妈最后写的那句话。”
江雪顿了一下。
“当血脉与命途重合,结算即献祭。”她低声复述。
空气静了。
这句话没人知道。连陈默都只提了前半句。能说出全篇的,只有接触过原始手稿的人。
周明远松开袖口。烫伤疤痕露出来,在灯光下显得发白。
他没再问。
转身走到门口,按下内线通话键:“安保组上十楼,封锁现场。医疗队带隔离舱来,目标江涛,不准施救。”
挂断后,他回头看向江雪。
“你女儿也在安全屋?”他问。
“在。”江雪点头,“但她不是普通孩子。她是钥匙。”
“什么钥匙?”
“打开结算系统的钥匙。”她说,“你妈留下的芯片,只能由血脉继承者激活。而她……是唯一活着的容器。”
周明远没动。
系统界面突然刷新:
【检测到情感芯片激活源位移,倒计时暂停】
他闭眼一秒,再睁开来。
“我不信你。”他说,“但我暂时用你。”
江雪没反驳。她走到窗边,摘下耳钉扔进垃圾桶。又脱下风衣,露出脖颈后的皮肤——那里原本该有蝎子纹身的位置,现在是一道新鲜的灼痕,像是被人用烙铁强行抹去。
“他们发现我背叛了。”她说,“所以我必须逃。”
周明远盯着那道疤。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组织清除叛徒的方式,从来不是杀死,而是重置记忆。
她能逃出来,说明她早就醒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是棋子的?”他问。
“从我发现女儿会流血开始。”江雪抬头看他,“实验品不该有痛觉。可她摔跤的时候哭了,手上出了血。那一刻我知道,她不是容器,她是人。”
周明远沉默。
外面传来脚步声,安保人员到位。医疗组抬着封闭舱进来,把抽搐中的江涛拖进去,盖上屏蔽罩。
“他还能活多久?”周明远问医生。
“最多十二小时。”医生说,“毒素破坏了神经接口,但他体内的机械模块还在试图修复。”
“别让他死。”周明远说,“我要他清醒着开口。”
医生点头,退下。
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人。
江雪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条断了的项链。
“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吗?”她忽然问。
周明远皱眉。
“你穿的是黑色冲锋衣。”她说,“我说不好看,你说了句‘省钱’。其实那天你刚送完外卖,来不及换衣服。”
他没否认。
“我不是真的想嫁给你。”江雪说,“我是被派来监视你的。可你递戒指的时候,手在抖。不是紧张,是累的。那一刻我骗自己,说这男人也许不一样。”
周明远看着她。
“现在呢?”他问。
“现在我知道。”她抬头,直视他,“我不是来看门人的。我是来开门的。”
系统界面再次闪烁:
【外部信号接入请求:来源未知】
周明远立刻拔掉房间电源总闸。灯灭了一瞬,又因备用电源恢复。
他抓起钢笔,塞进内袋。
“别信任何突然出现的好意。”他说,“包括你现在说的话。”
江雪没动。
他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
“下一步去哪?”她问。
“找林医生。”他说,“产科记录没查完。”
门打开的瞬间,他右耳深处又响了一声。
轻微的电流音。
像谁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