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江涛没说谎。陈默不会无缘无故在他女儿书包里放东西。那个男人从不做无代价的布局。
“那你呢?”他问,“你把她带走,是为了什么?”
江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裂缝里的蓝光忽明忽暗。“我在找答案。”他说,“父亲说只要我能完成容器替换,就能活。可每次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十二岁那晚的事。我跳机械舞,是因为身体里有程序在运行。我不是人,是实验品。但她……她看我的眼神,不像看怪物。”
他抬头看向趴在沟里的女孩。
“她刚才睁开眼,对我说了句‘叔叔你脸在发光’。”
周明远愣住。
女儿从没怕过陌生人。
江涛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杀她。”他说,“但我不能让她留在你身边。系统已经开始结算她的命运值。再过七十二小时,如果她还在你视线范围内,她的意识会被抽离,成为下一个观测节点。”
周明远猛地挣扎,想冲出去,但腿被卡得更紧。他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低吼。
“那你现在走?”他吼,“你把她扔在这儿,自己走了?”
江涛转身走向越野车。“我不是来劫人的。”他说,“我是来警告你的。白砚秋知道你在查维生舱的事。她已经启动清除协议。你女儿的定位器不止一个。刚才那个是假的。真的还在她体内。”
说完,他上了车。
越野车调头,车灯划破雨幕,渐渐消失在远处。
周明远瘫在地上,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和泥。他艰难地掏出手机,屏幕 cracked,但还能用。他点开定位软件,刷新。
信号消失了。
他不信,再刷新一次。
还是空。
他知道,真正的追踪才刚开始。
他扭头看向女儿的方向。
女孩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书包侧袋。那块金属片还在发热,表面刻着一行极小的数字:0。
那是她第一次叫爸爸的日子。
也是陈默留给他的最后一道密码。
警笛声由远及近。
周明远用尽力气撑起身子,一只手扒住翻倒的车门框,慢慢往上爬。他的左臂血流不止,但还能动。他必须赶在警察到来前离开。这里不能待,公司也不能回。江涛说得对,白砚秋已经盯上他了。
他站稳,踉跄着朝女儿走去。
女孩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
他蹲下,把她搂进怀里。很小,很轻,像十年前那个凌晨他第一次抱她那样。
“没事了。”他说,“爸爸在结算。”
远处,第一辆警车的红蓝灯光穿透雨帘,照亮了湿漉漉的高架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