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还在外面。”她说,“江涛没带走她。她在出租车里,司机是陈默安排的人。你现在听不见,但她刚才打了电话,叫了爸爸。”
周明远猛地抬头。
“你牺牲听力换来的,不是胜利。”她声音淡得像风,“是延迟。白砚秋要的不是员工,是你。整栋楼只是诱饵。等你启动这台机器,你的脑波频率就会暴露位置。他们会顺着信号找来。”
影像开始碎裂。
“这是我的遗产。”她说完最后一句,“也是你的葬礼序曲。”
光点消散。
周明远坐在地上,手里还攥着钢笔。血顺着笔杆往下滴。他抬头看门。
脚步声。
不是机械步伐,是人走路的声音。节奏不稳,像是受伤了。
门把手转动。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把原型机往怀里护。右耳全是血,左耳也在流。他用冲锋衣袖子擦了下脸,视线模糊。
门开了。
陈默站在门口,唐装湿透,左肩塌下去一块,像是骨头断了。他手里拿着青铜罗盘,表面裂了一道缝。看见周明远,他嘴唇动了动。
周明远看不见他在说什么。
陈默走进来,弯腰检查张工的脉搏。然后抬头,指了指设备,又指了指周明远的耳朵。
周明远点头。
陈默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撕成两半,写下一行字:【他们十五分钟内到】
周明远接过纸,看了看,又递回去,在背面写:【女儿安全吗】
陈默看了,点头,再写:【暂时。但他们知道你能启动声波武器,下一步会针对你神经系统】
周明远沉默几秒,写下:【系统结算还有多久】
陈默抬头算了一下,写:【四小时十二分。但你现在的状态,命点正在下降】
周明远盯着那行字。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有听力,无法感知环境变化,谈判、判断、反应都会受影响。系统不会给他额外补偿。
他把纸揉成团,塞进口袋。然后弯腰拔出钢笔,从张工手背上抽出来。血喷了一下,他顺手把笔在衣服上擦了擦,插回内袋。
陈默突然转身,看向走廊。
周明远看不到他在看什么,但从他绷紧的背影能感觉到不对劲。
陈默快步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回头对周明远比划手势:两只手,距离近,速度快。
敌人来了。
周明远抱起设备,靠墙站好。右手摸向另一支钢笔。
陈默从鞋跟拆下一截针管,握在掌心。他看了周明远一眼,做了个口型。
周明远认出来了。
是三个字。
“别.开.口。”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第一声撞击。金属门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