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运劫主

第248章 残渊归寂

意识自无边黑暗中缓缓浮沉,如同溺水者挣扎出深渊。剧痛率先复苏,如万千钢针穿刺神魂,遍及道体每一寸角落。司契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并非彼界那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而是一片熟悉的、死寂的灰暗。

天空低沉,无日无月,唯有铅灰色的云层永恒凝固,透不出一丝光亮。大地荒芜,焦黑龟裂,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如同巨兽残骸般的黑色山峦。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带着腐朽气息的寂灭之气,与归墟相似,却又少了几分绝对的虚无,多了一丝……沉淀了无尽岁月的荒凉与破败。

此地,非是彼界,亦非他熟悉的归墟核心,更像是一处……被遗弃的、临近归墟的残破界域碎片?司契心神微动,勉力催动神识探查。道体伤势极重,巡界使那一击蕴含的异道法则仍在侵蚀,与体内异化节点的能量冲突不休,使得他连动弹一下都异常艰难。

幽骸跌落在一旁,晶石表面光泽近乎完全黯淡,那道裂痕扩大了几分,边缘处竟有细微的、与此地寂灭之气同化的迹象,传递出虚弱却相对平稳的意念。

“此地寂灭道韵……虽显破败,却与吾道同源……”司契心中稍定。相较于彼界的绝对排斥,这片残破天地至少给了他一丝喘息之机。他尝试运转玄功,汲取周遭寂灭之气疗伤。过程依旧痛苦,异种能量的冲突使得疗效大打折扣,但终究是在缓慢修复着千疮百孔的道基。

时间于此地仿佛失去了意义。司契不知昏迷了多久,亦不知疗伤了多久。他如同一个残破的陶俑,静静躺在这片荒芜之地上,依靠着本能与坚韧的意志,一点点驱逐异道侵蚀,弥合道体创伤。眉心的“维稳之钥”碎片在沉寂许久后,终于再次散发出微热,与此地相对稳定的寂灭法则产生共鸣,助他稳定心神,调和体内冲突的能量。

期间,他曾感应到极远处有强大的死灵生物游荡,气息暴虐,但似乎对此地心存忌惮,未曾靠近。这片残渊,仿佛是一处被遗忘的角落,连那些依托寂灭而生的凶物都不愿轻易涉足。

随着伤势略微稳定,司契开始以神识细细感知这片天地。他发现,此地的寂灭法则虽然相对完整,却透着一股“陈旧”与“僵化”之感,仿佛一曲早已演奏完毕、余音却迟迟不散的挽歌。山河大地间,残留着许多古老的战斗痕迹与破碎的阵法符文,诉说着此地曾经历过的惨烈劫难。从那些痕迹中,他隐约捕捉到一丝与“守井人”一脉相似、却更为古老沧桑的道韵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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