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晾衣绳上已经挂满了洗好的衣服。
床单、被套、严初九的t恤短裤,还有他小姨那些素色的连衣裙,内衣等等。
苏月清此时正站在那儿,踮着脚往绳上挂最后一件衬衫。
她穿着那身亚麻休闲裙,袖子挽到手肘,头发松松地绾在脑后,露出白皙的后颈。
淡淡光线下的侧影,像一幅未干的朦胧油画,温柔却带着凉意。
四目相对。
严初九有种心跳骤停的感觉,艰难的挤出点笑容,“小姨,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苏月清把手里的衣服挂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抬眼看他,“睡不安生,所以就早点起来了,你呢?”
严初九强迫自己镇定的说,“我、我也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一下。”
苏月清上下打量他一眼,上前帮着扶起那辆小电驴,“我怎么感觉你慌慌张张,好像去做贼回来似的!”
“没有啊,我怎么会做贼!”
严初九说着不会,眼中却明显有作贼心虚的神色。
苏月清追问,“大半夜的出门,溜达到哪儿去了?”
“就……码头上转了转,看看潮水什么的。”
苏月清的鼻子轻动一下,秀眉就蹙了起来,随后也不再追问,只是吩咐,“去洗个澡吧!”
严初九原本还想说一大早的洗什么澡,可是低头嗅了嗅,脸上就不由一热。
自己的身上,不止有从老屋带回来的木头香味,还有很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像咸鱼差不多。
他什么都不敢再说,忙往屋里走。
苏月清却在身后叮嘱,“洗干净一点啊,头和脚都要洗,做人要讲卫生!”
“知道了!”
严初九赶紧答应一声,逃似的进了浴室。
浴室里热气蒸腾。
严初九站在花洒下,水哗哗地冲在身上。
他一边清洗着作案工具,一边回想刚才小姨的言谈举止。
她恐怕是闻出来了,但她什么都没说。
这种看破不说破的言行,让他心里有点乱。
沉默是昨晚的康桥,也是今早的浴室,我在这头,心虚在那头。
洗了大半个小时,从头到脚都洗了两腿后,他才终于关掉水。
从浴室里出来,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声。
“听我的,晕船药得带上,万一你没有大小姐的命,又有大小姐的病呢?”
“哦,好吧!”
“还有这个,创可贴、碘伏棉签之类的也带上,他很鲁莽的,你要时刻关注!”
“知道了!”
严初九走出去看看,发现任珍已经被小姨从隔壁叫过来,正收拾出海所用的行李。
任珍抬头看见他,低声喊了句,“老板。”
苏月清头也没抬,继续往行李箱里塞东西,“洗好了?过来看看还缺什么。”
严初九走过去,看着那个大号行李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旁边的一个包也鼓鼓囊囊的。
“小姨,我出海很快就回来的,不用带这么多……”
“海上什么事说得准?”
苏月清打断他,终于抬起头来。
晨光照在她脸上,能看见眼底下淡淡的青色,显然昨晚并没有睡好。
“阿珍,”苏月清转头看向任珍,“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漏的?”
任珍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该带的都带了,我昨晚就整理了一遍的。”
苏月清拉着她,走到一边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任珍听得目瞪口呆,然后就脸红耳赤支支吾吾,“这……不用吧,我,我和老板又不是……他对我也没有……我们怎么可能……”
“万一呢?”苏月清拿眼瞪着她,声音压得极低,“我不是让你用,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没有,懂不懂?”
任珍垂下头,声音低得不行,“可是,这么早,药店……也没开门!”
苏月清轻点一下她的脑袋,“蠢得你,等会儿不是还要买菜,买米什么的吗?买完了肯定就有开门的。”
“……好吧!”
任珍苦笑着答应,暗地里却不得不承认,大老板娘的格局,真的很大,比自己的良心大多了!
严初九站在那儿,看着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的为他收拾行装,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感觉越来越浓。
他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还真想到了一件事情,这就掏出手机,给苏月清转账。
苏月清收到银行入账信息后,十分疑惑,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你给我转钱做什么?我自己有钱!”
严初九摇头,“这钱是投资村里美食街用的,到时黄若溪会来找你商量,你跟她对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