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声清越的鸟鸣从头顶掠过。
我抬头，看见只白颈山雀停在松枝上，歪着脑袋看我们。
它的小爪子在树枝上跳了跳，喉咙里发出的叫声——不是普通的鸟叫，是灵识波动！
它说...契约成了？我愣住。
惊云退开两步，仰天长吼。
雷光从它耳朵尖儿窜出来，绕着它转了三圈，最后地落在青石上。
石头表面的金色纹路突然烧起来，火星子溅得我满脸都是，却一点都不疼。
叮——
我脑子里一声脆响。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以我为中心，半径百米内的所有活物都变成了小点——东边三棵松树后有三只山猴，西边灌木丛里有头野猪，就连老皮蹲的树杈上，都有只蝉在爬。
这是...灵兽共鸣？我喃喃道。
山猴们最先有了反应。
最大的那只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攥着根断枝，冲我龇牙——不是威胁，是示好。
野猪甩着耳朵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用鼻子拱了拱我的鞋，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们...在护着我们？我蹲下来，摸了摸山猴的脑袋。
它非但没躲，还把断枝往我手里塞，眼睛亮晶晶的。
因为契约。惊云的声音又在我脑子里响起，现在它们能感觉到你没有恶意，还能...听见你心里的想法。
我正要说话，脚边突然一热。
火尾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它的鼻尖抵着我的手背，温温热热的。
我低头，正撞进它琥珀色的眼睛里——里面没有恐惧，没有迷茫，只有一片清亮的信任。
你...我喉咙发紧，你也愿意？
它轻轻点头，前爪搭在青石上。
我这才注意到，它脚腕上有圈淡红色的勒痕，是之前被符纸控制时挣扎的印记。
那...我试试。我深吸一口气，把灵识往它身上送。
这次顺利多了。
灵识刚触到它的皮毛，就像滴进蜂蜜的水，地渗了进去。
火尾狐浑身发抖，尾巴尖儿扫过我的脚背，像在说。
当第二道金色纹路在青石上亮起时，林子里突然传来阿影的低吼：他们到了！
我抬头，看见七八个穿青灰色道袍的修士从东南方的灌木丛里钻出来，为首的那个手里提着把带血的剑——是之前和阿影缠斗的那个。
抓住那小子！他吼道，铁骨真人要活的！
山猴们立刻冲了上去，断枝在手里抡得呼呼响。
野猪也甩着獠牙往前顶，把前面的修士撞得一个踉跄。
阿影像道黑影窜上树，从枝头扑下来，一爪子挠在修士后颈。
我抱起惊云，火尾狐自觉地跟在我脚边，尾巴扫着我的裤腿。
老皮从树杈上跳下来，落在我肩膀：往野人山深处跑，那边有鼠群挖的地道！
我最后看了眼青石。
两道金色纹路在石头上盘旋，像两条小蛇，正缓缓往石缝里钻。
我咬着牙冲进林子。
惊云在我怀里发出低吼，雷光顺着我的胳膊往上窜。
火尾狐的毛烧得通红，像团会跑的火苗。
山猴和野猪在前面开道，阿影在树上跳着探路，老皮在我耳边报着追兵的位置。
风里飘来野山参的甜香，那是野人山深处的味道。
青石上的金色纹路还在爬，爬过云纹刻痕，爬过松针落的印子，最后地一声，钻进了石头最深处。
林子里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可我能感觉到——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