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在桌下攥紧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发疼。
月上中天时，我蹲在墨枫房后的老槐树上。
灵识像团雾散出去，触到他房门的瞬间，被烫得缩回——那是混着愤怒与焦虑的情绪，像团烧红的炭，在他房里噼啪作响。
明天，就是关键时刻。
墨枫的声音透过窗纸钻出来，带着股阴鸷的笑：那老东西的丹元快撑不住了，等他断气......
大人！另一个声音压得极低，山盟巡卫的尸体被发现了，陈丰那小子......
陈丰？墨枫嗤笑一声，他不过是风痕的棋子，能翻出什么浪？
我捏紧树干，指甲几乎嵌进树皮。
风痕长老的传承突然在眉心炸开热流，烫得我眼前发黑——这是他留下的预警。
巨响从会场方向炸开。
我从树上跳下来时，裤脚被槐刺勾破，却半点不觉得疼。
灵识扫过谷中，血腥味像团乌云压过来。
会场的青铜灯柱倒在地上，火油泼了满地。
赤鳞提着刀站在中央，刀身还在滴血。
他脚边躺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喉咙被砍得只剩层皮，却还在挣扎着抬头：墨......枫......是......
赤鳞的刀光又闪了闪。
头颅滚到我脚边。
那张脸我没见过，但他怀里掉出块玉牌——是山盟暗卫的腰牌。
陈兄弟来得巧。
墨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他正慢条斯理地系着盘扣，嘴角挂着笑，有人想混进会场行刺，被赤鳞及时制住了。他弯腰捡起暗卫的头颅，随手扔进旁边的炭盆，死无对证，倒是省心。
炭盆里腾起黑烟，裹着焦肉味钻进鼻腔。
我盯着墨枫袖中露出的半截银链——那是方才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摩挲的东西。
链坠是块阴纹玉，和我在假蚀骨钉上看到的纹路，一模一样。
明日大会，还请陈兄弟多分享些对抗玄冥宗的心得。墨枫拍了拍我肩膀，温度透过道袍渗进来，冷得像块冰，毕竟......他凑近我耳边，风痕长老的传承，可不能埋没了。
我望着他转身走向主帐的背影，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盘在地上的毒蛇。
炭盆里的火星噼啪炸响，照亮他腰间晃动的玉牌——山盟的烫金徽章下，隐约能看见半枚被遮掩的玄冥宗印记。
青崖谷的晨钟在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敲响。
我站在贵宾位前，摸着腰带里那封山盟的信。
信纸上的火漆印在晨光里泛着暗红，像滴凝固的血。
主帐的门帘被掀起，墨枫穿着玄色道袍走出来，腰间的玉牌闪了闪。
他抬头看向高台，嘴角勾起个恰到好处的笑，对着台下拱手：山盟大会，现在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