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识里的撕裂感变成灼烧，像是有人拿火钳在搅我的脑子。
阿影的屏障出现裂痕，老皮的爪子在我腕上抓出红印，可我还是够不着小棠——她的手离我只有十厘米，却像隔着整个深渊。
醒过来！
这声喊清冽如泉。
我猛地抬头，看见白芷站在幻境边缘。
她穿着月白道袍，发间插着根青玉簪，灵识化成的光带像银河般倾泻，精准缠上我混乱的灵脉。
那光带带着松针的苦香（和我第一次引气时闻到的灵气味一样），顺着我的眉心钻进来，把滚烫的灵气一截截冷却。
小棠已经走了。白芷的声音像重锤敲在灵识上，你现在看到的，是阵法用你的记忆捏的幻影。她指尖轻点，幻境里的小棠突然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真正的她，在最后一刻把你推进了下水道。
我浑身一震。
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暴雨夜的下水道口，小棠的手扒着铁栅栏，指甲缝里全是血。
她喊哥你先跑，然后是重物砸在她背上的闷响。
我当时以为是砖块，现在才看清，是把带血的刀。
灵识里的灼烧感突然消失。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地断开，幻境里的血色开始剥落。
祭坛上的阵纹滋滋作响，像被泼了冷水的红炭。
黑袍男人的面具出现裂痕，他尖叫着后退：不可能！
心脉种已经成型......
我咬着牙站起来。
灵识里的灵气重新聚成漩涡，这次带着白芷的清冽，像把淬了冰的刀。
我对着黑袍男人的方向一推，幻境里的他瞬间被撕成碎片，连带着祭坛、血手、小棠的幻影，全被绞成黑雾。
现实里的疼痛突然涌上来。
我摔在地上，后脑勺撞在地板上，眼前发黑。
阿影跪在我旁边，手忙脚乱地摸我脖子测脉搏。
老皮蹲在她肩头，正用尾巴扫我脸上的汗，胡须抖得像在骂人。
惊云的雷光还聚在爪子上，警惕地盯着墙角——那里，空心老僧正扶着墙站起来，嘴角淌着血。
你竟有白芷......他的声音比之前更沙哑，袈裟下的身体在发抖，难怪玄冥宗要你死！他突然抬手，手腕上的佛珠崩裂，十八颗青黑珠子飞进空气，心脉崩塌！
地板开始震动。
天花板的蓝灯摇晃着掉下来，摔在离我脚边十厘米的地方，玻璃渣溅了我一裤腿。
阿影扑过来把我拽到桌下，老皮死死咬住我的衣领，惊云的雷光在头顶炸开，劈碎了一颗砸下来的房梁。
空心老僧的身影越来越淡，可他的笑声还在回荡：这剧院底下压着玄冥宗的血阵，心脉崩塌一起......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震动越来越剧烈。
我听见墙缝里传来碎裂声，像是有什么古老的东西被唤醒了。
阿影抓着我的手在抖，可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陈丰，撑住。
白芷说过，你能破这个局。
我盯着天花板上裂开的缝隙，那里漏下一缕月光。
突然想起老皮说过的话——老鼠能闻到风里的生机。
现在，我也闻到了。
那缕月光里，有松针的苦，有铁锈的腥，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小棠的，橘子汽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