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符阵突然逆转。
我脚边的青砖缝里窜出金光，顺着众人脚踝往上爬，这次没在心壁影周围成墙，反而凝成一道刺目的光刃。
玄雪的脸色终于变了，她后退两步要躲，光刃却擦着她袖袍扫过。一声，她雪白的袖摆裂开道口子，手臂上渗出血珠。
不可能......她盯着白芷，冰晶耳坠晃得我眼花，清醒状态下唤醒印记......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痛是真的。白芷靠在我怀里，额头抵着我下巴，他们给的痛是真的，陈丰的痛也是真的。她扯了扯我衣角，走，趁现在。
我抱起她就跑。
阿影捂着肩头的伤口断后，惊云一瘸一拐地跟着，前爪的毛被雷火烧焦了。
老皮在前面引路，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往右！
过了那棵歪脖子树就......它突然尖叫起来，不对！
这是刚才的断柱！
我们绕回来了！
我猛地刹住脚。
月光下，清虚观的断墙就在五步外，门檐下那盏幽绿油灯还在晃，灯芯烧得响。
白芷抬头看我，嘴角扯出个苦笑：她说得对......我们走不出去的。她摊开掌心，一道和我后颈一模一样的烙印正在旋转，这是心道回廊，只有宿主能开真正的门。
山风突然变凉了。
我听见玄雪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手里多了枚血色铃铛，铃铛上缠着金线，坠着几缕黑发——是实验体的头发。
她晃了晃铃铛，的一声，像块石头砸进深潭。
我的影子突然动了。
它从脚底下爬起来，像团被风吹散的墨，摇摇晃晃地往观门方向挪。
我下意识去抓，却只碰到一片凉丝丝的空气。
老皮的尾巴毛全炸了：影......影子活了？
玄雪的笑声裹着寒意飘过来：别急，这才刚开始。她又摇了摇铃铛，这次声音更沉，你们的影子，要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了。
我低头看向怀里的白芷。
她的影子也在动，正往我影子的方向凑，像两团要融在一起的墨。
风卷着碎瓦片打在脸上，我听见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还有婴儿的哭声——是那些被封在镜里的冤魂，顺着影子爬出来了。
陈丰......白芷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抓紧我。她的影子已经贴上我的影子，在月光下融成一团更深的黑。
我攥紧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的烙印在发烫，和我后颈的烙印遥相呼应。
玄雪的铃铛又响了。
这一次，我的影子彻底脱离了脚底，悬浮在半空，像只无形的手，推着我往观门方向走。
老皮尖叫着往我衣领里钻，惊云的雷光在爪心明灭，阿影的剑抖得厉害。
我们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离那盏幽绿油灯越来越近。
门檐下的灯芯突然爆起个灯花。
我看见灯影里有张脸——是玄雪，她举着铃铛，嘴角的笑比冰刃还冷。
而在她身后，观门里的黑暗中，有双眼睛正缓缓睁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