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要我了……”“哥哥为什么不救我……”“哥哥看我呀……”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石碑上。
银纹在胸口烧得我眼前发黑，可那些声音像钉子似的往脑子里钻。
我想起母亲被拖上车时喊我的名字，父亲护着妹妹被踹倒的闷哼，想起衣柜缝隙里漏进来的血，一滴，两滴，落在我手背上。
“陈丰！”阿影的剑砍在我身侧，符火炸开的热浪掀翻两个怨魂，“这是幻觉！用银火烧！”
可我听不清她的话。
我只看见妹妹在黑雾里向我伸手，她的脸慢慢变成那晚最后见到的样子——眼睛闭着，嘴角沾着血，被人塞进黑车时，一只鞋掉在泥水里。
“嗷——！”
惊雷般的低吼震得我耳膜发疼。
惊云的雷火炸在我脚边，紫色电弧像蛇一样窜进黑雾，瞬间撕开个缺口。
我看见它的皮毛根根倒竖，瞳孔里的雷纹凝成闪电形状，前爪按在地上，爪尖渗出血来——这崽子在强行用雷意帮我镇魂。
“啪。”
清脆的裂响盖过所有噪音。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石碑被惊云的雷波震裂了道缝，黑水顺着裂缝往下淌，露出背面刻的小字：“守碑人·林七，死于壬午年七月初七。”
夜风卷起灰烬，残碑下浮起道佝偻虚影。
他的脸像被水泡烂了，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唇动了动，声音像从地底挤出来的：“她喊了……他没回头……他说……任务优先。”
“你是谁？”我扑过去，却穿过虚影抓了把空，“你看见什么了？那晚的黑袍人是谁？”
老皮突然尖叫着窜进我衣领：“地底下！地底下有东西在爬！”
我顺着它的爪子看过去。
巷道阴影里，两团黑黢黢的东西正缓缓逼近。
它们有狗的轮廓，却比普通狗大了一圈，浑身黑毛纠结成块，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红光，嘴角滴着墨绿色的涎液，落在青石板上“滋啦”一声，烧出个焦黑的洞。
阿影横剑挡在我和白芷身前，剑身泛起冷光：“影巷巡犬。”她的声音沉得像块铁，“用死囚的怨气炼的，专咬活人的魂。”
我攥紧掌心的银火。
那团光在我手心里转着圈，像颗小太阳。
银纹顺着胳膊爬到指尖，在皮肤下泛着幽光。
“尝尝被记忆烧穿的滋味吧。”我轻声说，往前迈了一步。
巡犬的低吼突然拔高，像两根生锈的钉子扎进耳朵。
它们的后腿绷直，黑毛根根立起，涎液滴得更急了，在地上烧出一串冒烟的小洞。
我听见阿影抽剑的声音，听见白芷攥紧我衣角的轻响，听见老皮在我衣领里磨牙的动静。
而在所有声音之上，是我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和父亲哄我睡觉时拍背的节奏一模一样。
该来的，总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