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被活埋的守碑人。我打断她。
镜片贴在碑上的瞬间，整个地穴都在震。
符纹泛起血光，碑面浮现一行字，血珠顺着笔画往下淌，滴在我脚边：吾非守碑人，乃守门者。
门在人心，路在火中。
地仙不可现，因现则乱；然若无人持火而来，道终将灭。
沙哑的声音从碑底传来。
我转身时，记忆守碑人的怨灵正浮在半空。
他不再是医院里那副疯癫模样，眼尾的皱纹像刀刻的，喉管上的勒痕泛着青：我不是死在医院。他抬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张阎拿我女儿的命逼我，说只要我封了《地仙遗训》，就放她一条生路。
他指向碑底暗格，暗格里躺着本焦黑的书册，封皮的《地仙遗训》四个字被火烧得蜷曲，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拿去......但记住——读它的人，必须准备好烧掉自己。
我伸手时，阿影突然拽住我胳膊。
她的掌心全是汗：陈丰，这书......
我知道。我掰开她的手。
书册触手滚烫，像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块。
翻开第一页的瞬间，冷风灌进喉咙，我差点咬到舌头——引气入体者，必先焚一亲之骨。
字是血写的，在视网膜上烙下红印。
我猛地合上书，指节发白。
惊云的低吼像滚雷，从洞道深处撞过来。
阿影突然绷紧脊背，匕首地出鞘：上面有人。
我抬头。
洞道顶端的裂缝里漏下月光，照见崖顶立着道黑袍身影。
他提着盏幽绿灯笼，灯笼上的二字被风吹得摇晃。
风裹着他的声音灌进来，像生锈的齿轮在磨：无归等你很久了。
书册在我怀里烫得厉害。
老皮缩在我衣领里，尾巴尖直发抖：是......是叶无归的声音。
白芷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冰，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他......他手里的灯笼，和我梦里烧的那盏，一模一样。
洞外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
我望着崖顶那点幽绿的光，银火在血管里烧得噼啪响——叶无归说，可他等的，到底是我，还是这本《地仙遗训》？
风卷着二字在谷里打转。
我摸了摸怀里的书册，又看了看白芷发白的脸。
老皮的鼠群突然从洞道深处窜出来，爪子扒拉我的裤脚，急得直转圈——它们在说，崖顶的脚步声，正顺着石缝往下，越来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