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火焰里忽明忽暗的影子，把情绪压成一根细针——痛要够浓，恨要够烫，但不能太满。
就像当年在精神病院，我得让医生觉得我快好了，又没完全好。
你烧的是仇，还是痛？
锁魂女的声音像砂纸擦玻璃，我抬头时，她已经站在摊位前。
她脸上覆着铁网，只露出一双青灰色的眼睛，右手提着串骨珠，每颗珠子里都封着个挣扎的魂。
我没说话，蹲下身按在地上。
银火顺着指缝钻进去，烧着了从哭坟谷带回来的焦土——那是我爸妈骨灰混着血的土。
火焰里，妹妹的虚影突然冒出来，她举着没吃完的蛋糕，脸上还沾着奶油，哭着喊：哥哥，救我——
的一声，火焰炸成碎片。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抬头时故意让声音哑得像破风箱：我烧的不是过去。
那是什么？锁魂女的骨珠串响了一声。
燃料。
她的铁网下传来一声轻笑，青灰色的眼睛突然眯起：你被选中了。
魂笼坊的门是用黑铁铸的，铁面狼守在门口，他脸上戴着半张青铜狼头，露出的半张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疤。
我走近时，他的刀鞘地磕在我脚边：火痕？
我抬起手腕，银火残光在皮肤下流动，像条发光的蛇。
铁面狼凑近看了眼，刀鞘收回时带起一阵风：进去。
门里的黑雾比外面浓十倍，我眯着眼才看见中央悬浮的头颅。
那是个少女的头，眼睛闭着，嘴角却在抽搐，像在无声地哭。
锁魂女的声音从黑雾里飘出来：签了它，就能听见她最后一句话。
契约是用血写的，摊开在石桌上，墨迹还在往下滴。
我假装犹豫，指尖刚碰到纸角，共情天赋就涌了出去——那头颅的情绪不对，表面是少女的绝望，底下藏着林九的执念。
林九是镜影实验的参与者，我在医院地下室翻到过他的病历，他总说焚书台的灰在咬我。
代价是交出一段最深共情。锁魂女补充。
我摸出随身的小刀，在手腕上划了道口子。
血珠滴在契约上时，我把银火裹着的假情绪送了进去——那是我在监控里看见张阎时，故意放大的恐惧。
锁魂女的骨珠串响了两声：进去吧。
笼门在身后地关上，我立刻盘起腿。
黑雾里的头颅突然动了，我用鼠语轻声问：林九，你还记得焚书台的灰吗？
它的眼睛地睁开，瞳孔裂开的刹那，我看见的不是林九，是七岁的妹妹。
她的酒窝还在，可眼睛里爬满了黑丝，像团化不开的墨。
叮——
警铃突然炸响，铁面狼的怒吼穿透黑雾：有人动了主阵！
笼外的黑雾开始暴涨，锁魂女的冷笑像根针戳进耳朵：共情者...你不是来取情报的，你是来救人的。
头顶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无数冤魂的尖啸声里，我听见妹妹的声音混在其中，细得像根线：哥哥，他们说...第七具影棺要醒了...
黑雾里，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正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们的嘴张得老大，喉咙里滚出不成调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