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腐臭的风突然刮过后颈。
我不用转头也知道，是破颅残魂的最后一击。
黑雾裹着千张扭曲的嘴，喉音刺耳得像指甲刮玻璃，直咬我天灵盖。
“野化！才是归途！”那声音里带着十几种人的哭嚎，混着血沫喷在我后颈。
我没躲。
狼之觉已经嗅出它的轨迹——那团黑雾表面张牙舞爪，核心却缩在左下方三寸；鹰之察早预判了它的扑势——看似直攻天灵，实则要先震散我的护体气；象之稳的内息在掌心凝聚，热得发烫。
“轰！”
我挥拳。
拳风先到，黑雾刚碰到我的气劲就“刺啦”烧起来，焦糊味混着腐臭炸开。
等拳头真正砸中时，那团黑雾已经散成了黑灰，簌簌落在我脚边。
“你们说人该野化？”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看向虚空，“可真正野的，是那些躲在暗处，靠吃别人痛苦活着的东西。”
身后传来轻蹭。
我低头，惊云正用温热的鼻息拱我的手腕。
它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不再是灰白，而是泛着雷金的光，像两颗小太阳。
右前爪的红痕和我掌心的印记交相辉映，我轻轻摸了摸它的耳朵，它立刻发出呼噜声，尾巴卷住我的手指。
“共契者，回廊已尽。”古角的声音轻了些，鹿角上的金血不知何时止住了，“但你的路，才刚开始。”
我抱起惊云站起身。
兽骨回廊的地面坑坑洼洼，沾着我的血、惊云的毛、还有古角的金血。
出口就在前方，黄昏的光从缝隙漏进来，照在我沾血的衣摆上，暖烘烘的。
古角的低鸣渐渐远了。
我走到出口时回头，只看见共契碑的裂痕里渗出金光，像团要烧起来的火。
而在那光里，古角的身影正在变淡，最后只留下一句低低的：“去该去的地方。”
安宁精神病院的地下三层，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钻进通风管。
穿病号服的人影蹲在墙角，指甲深深抠进水泥墙，指尖渗着血。
他突然抬头，苍白的脸上浮起笑，眼尾的旧疤被扯得发红。
“他回来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十年前的颤音，“这次，我不用再装笑了。”
荧光灯在头顶闪烁，照亮他眼底闪过的那道金纹——和陈丰眉心的光，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