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缺的瞳孔缩成针尖。他的静血感知失效了。
小崽子！他怒吼着扑过来，骨匕上缠着的九根发丝被风掀起，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灰。
我侧身避开，脚尖刚点地，崖下突然窜出十几只灰鼠，吱叫着往嗅缺脸上撞。
机会！
我反手扯下臂上的围裙布，朝着风里甩去。
布料扬起的刹那，我咬着舌尖催动火气——不是攻击，是共鸣。
烬心核在识海深处震了一下。
那团蓝底白花的布突然散发出暖烘烘的皂角味，混着点焦糊的菜油香。
嗅缺的动作顿在半空，骨匕当啷落地。
他盯着飘远的布片，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哑了：我娘......也用这种皂角......
他单膝跪地，双手捂住脸。
我没敢停，咬着牙跃过断崖，抓住崖边的野藤往下滑。
风灌进领口，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吼：下回......老子撕了你脊椎上的鳞！
等钻进老皮的树洞时，后颈已经被藤条划得鲜血淋漓。
我靠着树心坐下，刚要摸伤口，身后突然响起纸张摩擦的声响。
想看她吗？
我猛地转头。
月光从树缝漏下来，照见一张空白的脸——皮肤像浸水的白纸，眼窝处只有两个黑洞，嘴角咧着不自然的弧度。
是覆忆，无痕画皮。
他没等我回答，伸手按在我额头上。
识海突然翻涌。
蓝底白花的围裙，沾着煎蛋油星的手指，鬓角翘起的碎发，还有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妈妈的脸就这么浮现在虚空中，比记忆里更清晰，连她鼻梁上那颗小痣都看得真切。
我抬手去碰，指尖却穿进光影里。
画面突然扭曲，像被风吹散的墨汁，眨眼间只剩一片空白。
只能显你心里还剩的部分。覆忆的声音像从井底传来，烧了的，我画不出来。
我攥紧围裙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腥味漫进嘴里，比回忆里的苦更浓。
树洞外的天开始泛白，第一缕晨光穿透林隙，在我手背上投下金斑。
脊椎间的鳞片缓缓闭合，那种熟悉的刺痛又爬上来——子时的休眠窗口要关了。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嗡鸣，像无数根细针扎着识海。
地门的召唤波，要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