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处,则上演着男子间更为直接的冲突。
长柏不知从何处听闻,顾廷烨竟将那个身份暧昧、来历不明的女子朱曼娘,安置在了京中的一处宅院里。他素来端方重礼,对此等行径极为不齿,更觉辜负了自己当初在扬州对他另眼相看的情谊。
这日下学,长柏寻了个机会,将顾廷烨拉至书斋外的廊角。他眉头紧蹙,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满:“仲怀!我听闻你竟收留了那朱曼娘?你可知她……此等行径,岂是君子所为?岂不污了你侯府门楣,辜负了你亡母期望?”
顾廷烨被他骤然质问,先是一怔,随即看到长柏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与责难,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弧度。他并未立刻辩白,袖口因被长柏拉扯而微微起了皱褶,沉默片刻,方道:“则诚,我知你好意。只是……她一个弱质女流,无所依靠,我……”他话语未尽,眼中流露出一丝对弱者的恻隐,却并未如往常那般意气用事地争辩朱曼娘本性如何,只是以一种近乎退让的姿态,承受着好友的指责。
这番以退为进,反倒让满腔怒火准备大加斥责的长柏,一时语塞。他看着顾廷烨眼中那抹复杂难言的情绪,以及袖口那不显眼的皱褶,终究是将更重的话咽了回去,只重重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转身,留下顾廷烨一人立于廊下,目光投向庭院深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兰(青荷)远远瞧见了廊角这一幕,虽听不清具体言语,但从长柏愠怒的神色与顾廷烨沉默的姿态,也猜出了几分。她收回目光,心中无甚波澜。侯府公子的风流债,兄长的正直规劝,于她而言,不过是这深宅大院里,又一幕寻常的风景。
她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书箧,那支被齐衡送出又被她拒绝的名贵毛笔,并未在她心中留下丝毫痕迹。她自有她的路要走,无需倚仗他人赠予,亦无需为无关之事烦忧。体内青莲本源温润流转,滋养着她愈发沉静的心神,让她能清晰地分辨,何者为重,何者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