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盛府时,正值午后。王若弗初时还有些不明所以,待想明白其中关窍,尤其是可能涉及齐衡乃至邕王府、荣贵妃的争斗时,脸色也不禁白了白,连忙约束如兰,严禁她再议论任何相关之事,心中后怕不已。
林栖阁内,墨兰(青荷)闻听此事,执笔的手微微一滞,一滴墨汁落在雪白的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团黑痕。
她缓缓放下笔,心中并无太多意外,只有一股深沉的寒意。那日马球场上嘉成县主看向齐衡那势在必得的眼神,齐衡眉宇间隐约的烦忧与无奈……种种线索,仿佛在此刻串联起来。这哪里是什么偶发的劫案,分明是权势倾轧下,一场针对“不识趣”争夺者的、冷酷而彻底的清除。
“阿姐?”长榆仰着小脸,不解地看着突然沉默的姐姐。
墨兰回过神,轻轻摸了摸弟弟的头,柔声道:“无事。长榆要记住,这世间有些东西,看着光华璀璨,实则凶险异常,若无足够的力量守护,轻易沾染,便是灭顶之灾。”
她声音很轻,不知是在告诫幼弟,还是在警示自己。青莲本源在体内平稳流淌,驱散着那丝因外界惨剧而生的寒意,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在这汴京城,所谓的富贵荣华之下,是何等暗流汹涌,人命如草芥。她越发坚定了唯有自身强大,方能拥有选择权,甚至……最基本的生存权。
而此刻,已行至半路的明兰,尚不知晓京城这骤起的血雨腥风。但荣飞燕的悲剧,如同一道遥远的阴影,预示着这看似平静的世道之下,潜藏着怎样吞噬人心的漩涡。盛老太太的离京决定,在此刻显得尤为明智。只是不知,那偏远的宥阳,是否能成为她们真正的避风港?京城的暗流,又会将所有人的命运,冲向何方?
盛府内,因老太太和明兰的离开,以及荣飞燕事件的冲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每个人都在暗自思量,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压抑。墨兰(青荷)推开窗,望着庭院中依旧灰蒙的天空,心中那份对力量的渴望,如同埋在冻土下的种子,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