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睁开眼，掌心还贴在胸针上。高台边缘的风比刚才凉了些，人群散去后留下的空旷感沉甸甸地压着地面。她低头看了眼帆布包，拉链半开，里面只剩下几片干枯的叶子和一小瓶空了的灵露。
小团子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妈妈，我饿了。”
“先回空间。”她说，“给你种新果子。”
楚墨渊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落在远处主控室的信号灯上。那盏红灯已经熄了，换成稳定的绿光，一闪一灭，像是呼吸。
三人沿着金属通道往生活区走。脚步声在空廊里回响，偶尔有值班人员从侧门进出，见到他们也只是点头，并不靠近。庆功盛典的彩带还挂在天花板上，被风吹得轻轻摆动。
林悦儿走进私人舱室，关上门。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种子盒，打开心源空间入口。一道微光闪过，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湿润。她蹲下身，把第一批种子埋进土里。这是速生灵草，专用于修复被黑暗侵蚀过的星球表层。每颗种子落下时，土壤都会微微发亮。
小团子趴在边上，伸手想碰，“我能浇水吗？”
“等根系稳定。”她说，“你现在力气不够。”
孩子撇嘴，但没闹。他坐到角落的小垫子上，抱着膝盖，眼睛盯着心源树的光茧看。那团光比昨天亮了一点，旋转的速度也快了些。
林悦儿记下播种时间，又在本子上写下预计成熟周期。第二批是星露果，适合增强生物体免疫力。她一颗颗排好位置，动作很轻。第三批是心源芽，目前只试种三株，专门为未来可能出现的情绪创伤者准备。
做完这些，她退出空间，发现胸针温度略高。她摸了摸，知道是能量流转的正常反应。
门外传来敲击声，两下短，一下长。是楚墨渊的习惯节奏。
她开门。他手里拿着数据板，袖口扣子整齐，脸上没什么表情。
“系统检测到两处异常波动。”他说，“护盾模块充能延迟了零点七秒，虽然不影响当前运行，但长期积累可能造成响应断层。”
林悦儿让开身，“进来吧。”
他走进来，把数据投在墙上。图像显示的是防御系统的内部结构图，几个节点标成了黄色。
“我已经召集技术组今晚开会。”他说，“需要重新校准能量分配逻辑。”
“要用到心源频率吗？”她问。
“嗯。上次战斗证明它的稳定性高于常规算法。我想把它编入预警机制，提前识别不稳定能量场。”
林悦儿点头，“我可以提供一段纯净波形，从空间里提取。”
“不用现在。”他说，“你刚完成一轮育种，状态还没恢复。”
她没说话，只是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听见金属底座与桌面碰撞的声音。
小团子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我也要去！”
“训练区不是实验室。”楚墨渊说。
“我能唱歌！”孩子喊，“他们听了就不累了！”
林悦儿看向楚墨渊。他沉默了几秒，点了头。
三人一起前往训练区。路上遇到几个年轻队员，正靠在墙边休息。他们的制服上有汗渍，眼神有些发空。看到小团子跑过来，其中一个勉强笑了笑。
孩子站到中央，闭上眼，开始哼唱。声音不大，但每个音都带着轻微震动。空气中浮起点点微光，像细沙一样飘散开来。
一个女队员原本低着头，忽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另一个揉了揉太阳穴，肩膀慢慢松了下来。
林悦儿站在角落观察。她发现小团子额头冒出细汗，呼吸变重。她立刻感知胸针——心跳频率正在加快，和孩子的同步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她走过去，轻轻抱起他。
“够了。”她说。
小团子靠在她肩上，喘气，“他们好多了……”
“我知道。”她拍了拍他的背，“下次让我陪你一起。”
楚墨渊看着这一幕，拿出数据板记录下刚才的声音波形变化。他调出对比图，发现这段旋律确实引发了群体性生理放松反应。
